没过多久,听见有人轻轻的敲车窗,睁开眼睛看到晓光,抬手指了指驾驶座位。晓光打开车门,看到许时眼下的乌青、疲倦的神态,本来的着急和责怪都说不出口,只剩下紧张和担忧,调整呼吸问道“你的胃怎么样?”
看着他蹙眉担心的样子,也读出他这几天的疲惫,许时微笑:“别担心,不严重。”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手上都是汗水,肯定是跑着过来。随之握得更紧了一些,晓光回握,十指交扣,他提着的心也安定下来。“你吃早饭了么?”话音脱口而出。
许时抿着嘴,摇摇头,“我上一次吃东西是应该、好像、可能是昨天中午的飞机上”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想讨好也想安慰。晓光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掏出手机搜索最近的粥铺,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快车速带她吃午饭。
喝了粥许时确实感觉胃里有了温度,也没有刚才那样撕扯般的疼痛了,她的表情舒展开来。他也放心一些,看着彼此淡淡微笑。她不知道她刚才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着急一样。
回到车里,许时恢复理智的能力,觉得必须要对他有所交代,毕竟他为自己着急了好几天。她靠在他的肩头,缓缓开口:“我这三天因为家里的事情去了趟t国,已经处理好了,你别担心。昨晚回来太累,进门就睡着了,今天一睡醒,我就马上来找你了。”许时这样说,他还要怎么样呢?晓光知道现在的自己也帮不上什么,也不想过多窥探她的生活,就像她说的珍惜当下吧。拥抱,是他能给予的全部。只要她在,他可以释然一切。“想去哪里?”语气恢复往日的温柔。
“嗯,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一路上许时的心情很好,许是胃里舒服了,许是看见他心里舒服。“上次我来上课就发现这里离一个地方不远,所以今天就想带你去看看。”两个人一直向北开,路上也越来越荒芜,晓光确实疑惑这是要去哪里,但是看着许时兴致勃勃也就开心了不少。
“前面走到底,右转就到了。”
一转弯,看到了一个老旧的大门,门上的油漆都斑驳脱落,旁边的牌子上写着艾莉莎福利院。晓光疑惑的看着许时,许时打电话:“院长,是我。麻烦您帮我开门。”听她的口气,对方像是很熟络的人。
大门缓缓打开,许时轻车熟路的示意晓光把车停在一进门的右手边。下车。“礼物在后备箱里,红色袋子。”此时许时的脸上是甜蜜的笑容,天真、澄澈,晓光未曾见过。果然,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晓光好像一下变成了大哥哥,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
迎着他们走来了一个约莫50多岁的中年女人,笑容和善。
“院长,好久没来了,您好么?”许时像个孩子一样主动拉起中年女人的手,摇摇摆摆,笑盈盈的问候。
“我好着呢,倒是你,怎么看着又瘦了。”院长拉着许时的手,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打量到旁边的晓光。
“这是我男朋友,吴晓光。我带他一起来看您和孩子们。”
“院长您好。”晓光微笑点头,礼貌打招呼。
“你好,晓光。今天你们来早了,孩子们还在午睡,你们进屋坐一会儿,天气太热,我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院长,我带他到那里坐!”许时指了指院子里的秋千。“您去忙吧,我们自己可以。”目送院长进屋,许时牵着晓光的手,从进来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来到秋千处,两个人坐下,晓光看着身边的姑娘,轻轻踮脚荡着秋千,身上的紫色连衣裙也随着摆动,画面好美。
许时并未看晓光,似是想着什么,慢慢讲起来,“几年前,我上网看到这里招义工,暑假就过来帮忙了一段时间。后来开学了,就只能给这里的孩子们写信,放长假就会过来。再后来工作了,就越来越忙,好像只有寒暑假才能过来看看他们,偶尔也会在这里住几天,给院长帮帮忙。”晓光安静的听她说着。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是个孤儿。”许时突然扭头看着晓光,笑容丝毫未改,似是再说别人的事情。说罢,又回头看着前方。
晓光目光诧异盯着她。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常青孤儿院,应该是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吧。”她去的时候已经四岁,记忆虽然模糊但是并未全然忘记,当然这个谎言没有恶意。许时一转话音:“你看我长得挺好看的吧,身体也挺健康,现在也过得不错,要是我亲生父母看到,肯定后悔当年抛弃我了!”
晓光听到她这样说,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极其温柔的语气问:“后来呢?8岁以后。”
“8岁我被领养了,父母很疼爱我,给了我很好的教育、很好的家庭,我很幸运也很幸福。”许时只说了很简单的内容。晓光听出了她有所保留,不忍心因为自己的追问让她继续回忆,也终于理解了她身上似有似无的孤独和落寞是因为什么。当然一定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只要她不说,那他就不问。
晓光蹲下身,面对许时,眼神恳切。抬手拂在她的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说:“以后,把我放在这里,好么?”许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你每次突然消失,我只能等着你。我可以等。但是,把我放在心里,让你的心有个伴儿,不要那么孤单。好么?我可以永远陪着你的,真的。”晓光的许诺是真诚的,说得很慢但很笃定,许时相信。只是她不会接受,她不想欠任何人,更何况是他。
“嗯,我知道了。孩子们估计起床了,我们过去吧。”许时目光闪烁抽离,晓光的神情也黯然,他知道她没有答应。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在陪孩子们玩儿,作手工剪纸、老鹰捉小鸡、踢毽子许时在这里一直像个孩子。晓光看在眼里,誓要保护这个花朵一样娇嫩的人,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两个人吃过晚餐,跟孩子们道别,许时先送晓光回了学校,路上两人并未多言,只是晓光的手一直覆在许时的手上。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
“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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