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鹿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知觉的机器，一直呆愣愣地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的椅子上。一双凤眸更是死死地盯着那代表着手术依然在进行中的红灯。
这期间，手术室的门开过两次，全都是从血库调血进去。
这足以说明，贺斯燃的情况并不好。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谭邵美更是一度昏厥过去。
“嫂子，去休息会儿吧！”
白苏洛刚把虚弱的谭邵美送去vip休息，折回来之后又劝冯鹿野。
此时的冯鹿野，早已不复之前在慈善晚宴上的光彩夺目，星空裙也早就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她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不累。”
“可是……”
“阿洛，”冯鹿野的视线总算从手术室门前的灯上移开，但双眸已经一片猩红，“这一次，我一定要亲眼看着阿燃从手术室里安然无恙的出来。”
“我不能，也不允许阿燃再一次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白苏洛：“……”
他是当年那场离别的见证者，倘若再来一次，只怕冯鹿野真的会彻底崩溃。所以，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劝阻的话又默默的都吞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又响起了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宁灏。
宁灏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有结果了？”
“嗯。”宁灏铁青着脸色微微颔首，“那男人都交代了，是受雇于蒋安叶。一个小时前，警方在火车站抓捕了蒋安叶。现在她也已经全部交代了，她的目标……是嫂子！”
宁灏停顿了一下，往冯鹿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有责怪。
毕竟，他没有经历过当年那场惊心动魄，也不清楚这些年冯鹿野为贺斯燃所做的。
韩默悄无声息的移动了身子，挡下了宁灏的目光。
白苏洛没察觉这个细节，只是额头上凸起青筋爆粗口：“，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走廊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寂。
“阿灏，”冯鹿野却在这时开口，“这件事情，还要继续往下查。”
宁灏拧了拧眉头。
他虽然没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写满了不赞同。
冯鹿野察觉到了，却并不生气，她只是说，“蒋家已经倒台，蒋安叶不是过去的蒋家大小姐，要找这么个人并不容易。”
“嫂子，你是怀疑这件事情幕后还有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白苏洛和宁灏两个人同时开口。
“不是怀疑，是一定有幕后主使，就跟当年的绑架一样都是有预谋的。”冯鹿野先回答了白苏洛，继而才看向了宁灏：“阿燃因为我而受伤，我比任何人都痛恨我自己。”
“等阿燃平安从手术室出来，无论你要怎么对我，我绝无怨言。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若不是眼眶肿着、眼眸猩红，冯鹿野这平静的话语绝对让人怀疑她对贺斯燃的感情。
但她没得选择。
这个时候，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帮忙，蒋安叶绝对没办法拿到慈善晚宴的邀请函，更遑论带一个携带攻击性武器进场的男人。”
“蒋安叶的目标是我，这一点我不否认。但那个男人，阿燃替我挡下一刀并且将他踢开，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落荒而逃才对。可他却铆足了劲儿想要刺第二刀。”
宁灏和白苏洛都不在现场，但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冯鹿野绝对没有必要撒谎。
所以，他们确实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宁灏的眉头已经紧蹙。
“所以，我怀疑，那个男人表面听命于蒋安叶，但背地里却受雇于另外的人。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落单，或者只是伤了我就可以。但如果对上阿燃，那就是要他的命。”
一如六年前的那十八刀。
“好，我马上去查。”宁灏对冯鹿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满，很认真的点头，“一定会把那只躲在阴暗中的老鼠给抓出来。”
只怕没那么容易！
冯鹿野自然是相信宁灏的能力的。只是背后那个人实在过于狡猾，要不然也不至于她这么多年也没能完全抓住把柄。
但这些，她放在心里就行。
“拜托了！”
冯鹿野说完这三个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像是个了无生气的布娃娃瘫软在了椅子上。
白苏洛低头不语。
韩默看了一眼冯鹿野，想起他闻讯赶去时听到的那几句话，心底有了隐隐的猜测。
这一场手术足足做了六个小时。
不仅仅等在手术室门口的众人心焦不已，凌奕和史密斯同样是一脸疲倦。
数月前，贺斯燃才刚刚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即便术后恢复良好，他的干细胞造血功能依旧比不上正常人。
再加上那个男人真的是照着要了他的命捅的那一刀，血一度止不住。
凌奕差点就崩溃了。
“好在，救回来了。”
“那，”冯鹿野看了一眼轮床上依旧昏迷着的男人脸色苍白，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流。她胡乱的抹了一把之后才继续说，“对之前的手术结果有没有影响？如果需要再抽骨髓的话……”
刚刚吩咐宁灏时的冷静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语无伦次。
“骨髓移植后的排异期是三到五年，越早出现问题越是代表手术失败，再次捐献骨髓意义也不大。”
史密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冯鹿野已经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那要怎么办才好？”
她浑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
“呃，”
“史密斯，你可闭嘴吧你！”凌奕狠狠地瞪了史密斯一眼，和白苏洛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冯鹿野扶了起来。
“嫂子，史密斯医生说的那些统统都没发生在阿燃的身上。阿燃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并没有反复出现排异现象。”
“真、真的？”
冯鹿野的凤眸死死地盯着凌奕看，生怕他只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她的。
“我拿我的职业生涯跟你做保证，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凌奕很认真、严肃的点点头，“而且，燃哥他皮糙肉厚的，养养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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