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子看着没几天就可以下崽了。

    想到后面有兔子肉吃,苏亦欣心情顿时美妙无比。

    “这是给你留的早饭。”

    苏亦欣把一碗糙米饭和一碗菌菇汤端到桌子上。

    落无殇不敢跑远,只在后山一个山头转悠,跑了三圈才找到这只野兔子。

    又不能直接咬死,费了好些力气,才把野兔子带回来。

    早就饿的肚皮抽抽。

    还以为太晚了,苏亦欣不会给它留饭,没想到她还有那么点良心。

    苏亦欣是想把碗就放在地上给它吃省事的。

    落无殇不同意啊。

    它立了功,有一定的人权,得尊重。

    这几日太阳好,苏亦欣把昨天采回来晒在簸箕的黑木耳用手巴拉几下,重新放到院子里晒着。

    等木耳晒干了,又是一道菜呢。

    “子渊,爹娘房间还有未用完的宣纸吗?”

    春耕还有几日,现在闲来无事,苏亦欣想要誊抄一本功法给顾卿爵。

    普通的纸太薄,不易保存,如果用宣纸,便可长久保存。

    宣纸最早出现于宋朝,多用它来刻印书籍,价格十分昂贵。

    顾明博疼爱范氏,知她喜欢作画写诗,六年前去了江宁州府一趟,给范氏带了一沓。

    这么多年,范氏没舍得用,一直留着。

    就是不知道范氏病重时,有没有把它卖掉换药钱。

    “有。”

    那时他想要用这宣纸换药钱,只可惜村子里读书的太少,更不会舍得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也去镇上问过。

    几个墨斋竟都不收。

    所以,范氏的房间里一直还留着当初那一沓宣纸。

    “跟我来。”

    苏亦欣跟顾卿爵来到范氏之前住的房间。

    房门落了锁,顾卿爵用钥匙将锁打开,苏亦欣跟着走了进去,屋内已经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顾卿爵四处看了一眼,眼睛开始发红。

    他想爹爹和阿娘了。

    这个屋子,以前苏亦欣每日都要进来几遍,帮范氏擦洗身子更换衣物。

    对屋内的陈设,也算熟悉。

    只是,她不记得屋内什么时候多了一幅仕女图。

    画上的女子身着红衣,头戴青色席帽,席帽上白色的围纱被风吹开,露出女子娇嫩的容颜来。

    女子画着远山眉,丹凤眼,点了朱唇,身子微微倾斜的靠在一株梅花树旁,手上还拿着一枝极艳的红梅。

    恍然一看,觉得女子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苏亦欣眯了眯眼。

    转身问顾卿爵:“子渊,这画是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

    “这画,我记得是阿娘去世前两天,顾家本家派了一位妈妈送来的。”

    “顾家本家?”

    苏亦欣从未听范氏提起过,她以为顾明博是家里遭了难,这才带着范氏隐居于此。

    没想到还有本家。

    只是,范氏积重难返,顾家却派下人送来一副毫无用处的仕女图,究竟是何用意?

    顾卿爵道:“顾家本家在江宁府,现任知府就是顾家长房嫡长子顾明珏,爹爹是长房幺子。”

    顾家是老牌氏族,簪缨世家,祖上自南塘兴起,南塘灭亡后,沉寂数十年又开始活跃在朝堂之上,至今已有百年。

    屹立百年不倒,顾家的底蕴之深厚,可想而知。

    苏亦欣吃了一惊。

    没想到顾明博竟有这样的身份。

    只是这样的世家子弟,如何会躲在小小的王家村,终年不与本家来往。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卷起墙上的画卷。

    苏亦欣抬眼,墙上的红衣女子却似活了一般,朝她诡异一笑。

    苏亦欣目光冷凝。

    这画真的有问题。

    画中的红衣女子,怕是已经凝出画魂,那画中就是她的天地。

    就是不知,范氏亡故,与这画妖有没有关系。

    “宣纸在这里。”

    顾卿爵终于找到宣纸,苏亦欣不动声色挪开目光。

    笑着对顾卿爵道:“果真有,这宣纸不愧是纸中黄金,经久不脆,五六年过去,还是如新买的一般。”

    “亦欣,你要这宣纸用来做什么?”

    苏亦欣敛了笑,瞥了画妖一眼,道:“去你屋里说。”

    顾卿爵上了私塾,笔墨都放在他屋内。

    等进了房间,苏亦欣立刻将门关上,以防万一还让落无殇在门口守着。

    “子渊,有妖。”

    “妖?”

    顾卿爵刚想说不可能,可看到苏亦欣,这几个字便咽了回去。

    “它,它在哪里?”

    “就在阿娘的卧房,藏在画中,是画妖。”

    “画妖……,阿娘,阿娘会不会是这个画妖害死的?”

    苏亦欣摇摇头,表情凝重:“这个我也不知,只有捉住那画妖,才能知道真相。”

    其实,这句话苏亦欣对顾卿爵说谎了。

    妖也分善恶。

    落无殇不能说它是纯粹的善,但至少它气息干净,证明没有吸食人类精气。

    恶就如这画妖,身上的气息浑浊,已经脱离了先天之妖。

    这种恶妖,就算以后修炼成为妖王,想要渡劫成为妖皇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天道自会收拾它。

    这就是善与恶的区别。

    这画妖凝出画魂不超过两个月,气息已经浑杂,最有可能的便是吸食了范氏的精气。

    只是这一切都是苏亦欣的猜测。

    “捉妖,亦欣你有把握吗?”

    在顾卿爵看来,能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成为妖之精怪,都是很厉害的。

    “画妖凝出画魂不超两月,现在还离不得本体,妖力微弱,有明道大师赠与的乾坤琉璃镜,与那画妖应有一战之力。”

    顾卿爵想到这画妖有可能与范氏之死有关,不再犹豫害怕,问道:“我可能帮上忙?”

    苏亦欣想到顾卿爵那贵重的八字。

    点头:“到时候我在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画妖的事,苏亦欣让顾卿爵将宣纸铺好,她在一旁研磨:“我说你写。”

    “好。”

    宣纸珍贵,顾卿爵没有问苏亦欣要写的是什么,就直接应下来。

    这一点让苏亦欣很满意。

    苏亦欣根据记忆,挑选了一本最适合他现在练习的功法。

    顾卿爵写着写着才知道苏亦欣要他写的是什么。

    “这是功法?”

    “嗯,我也就只记得几种,这本是我根据你现在的情况,觉得最适合你。”

    默好功法,已经午时。

    黑木耳已经晒好,苏亦欣用温水泡发了一大碗,切了几片腊肉,用黑面做了半锅窝窝头。

    午饭吃完,苏亦欣收拾好灶台,撑着双手,看着厨房仅剩的吃食发愁。

    一家四张嘴,加上一个无底洞落无殇,赚钱一事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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