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杀了我的明哥，那我就要也杀了她的女儿！哈哈哈！”
崔悦大笑着，笑声畅快而淋漓，只笑着笑着，却突然流下泪来。
“明哥，明哥。”她神情格外地委屈，声音压低，如水流淙淙。“明哥，我搞砸了呀。”
她痴痴地，掩面，肩膀颤抖着，哭出声来。
“明哥，我搞砸了呀。”
她声音越不成调，哭得断断续续。
“明哥，我，我本想是杀了苏乔，陷害给苏玥，但我，但我太没用了，我搞砸了呀。”
她再次道，泪水从遮掩着眼的指缝之间流出来。
这场景，即便是苏乔见了也不由得动容。
双方只是立场不同，因而不得不站立在对立面。
但是对于这样的人间悲剧，是个人都会因此而动容的。
眼前的这人的确是想杀了自己，苏乔在对付她的时候也并不会手软。
但这并不说明，她现在对待这人的遭遇就该是快意的态度。
苏乔等着对方哭够了之后，她才开口。
“所以你是因为苏佩杀了明哥，而后才对苏乔下毒？再将这件事陷害给苏玥？”
崔悦闻言，颤抖着的双肩顿了顿，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是。”
“那你是如何拿到苏玥的锦帕的？据我所知你身为茶官似乎并不能离开皇宫。”
崔悦收了眼泪，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腊八宴会，我在梅园中捡到了苏玥的锦帕，因而可能会有用，所以我就没有扔，没有上交，更没有归还。”
原来是如此。
事到如今，一切都对上了。
锦帕是她在腊八盛会的时候捡到的。
既然如此，她在不出宫门的情况下就能用苏玥的锦帕包裹住那毒药了。
“那你是如何实施对苏乔的下毒的呢？”
虽然大概的轮廓已经出来了，但是具体的细节苏乔还需要问清楚。
崔悦：“我去偏殿布茶水的时候，听闻贵妃们说苏乔极有可能有了身孕，虽然我很恨苏乔，恨不得杀了她，但鉴于大局为重，我不能轻易地出手。
但是，苏乔若是有了身孕那就很不一样了，主人恨大周皇室，很恨很恨，他若是知道我要杀的人有了大周皇室的血脉，他定然会十分开心的。”
崔悦轻轻地笑了。
“我若是得手了，主子定然会奖赏我的，而我并不想要别的，我只想要嫁给明哥，即便明哥已经没了性命。”
尔玺的主人很恨大周皇室！
这是一个新的信息点。
原来他不仅仅只恨周蕴还恨大周皇室的其他人！
苏乔忽然福至心灵，她问崔悦道，“那么就是说当初尔玺想要杀的人就是周宸！而不是做下曲折的计划想杀周蕴？”
崔悦呵呵呵地笑了，“主子第一目的是想杀周宸，当然了，能杀周蕴是最好的。”
这话使得苏乔的背脊瞬间间冒起一阵一阵的寒毛！
尔玺最初的目的是周宸！
而周蕴只不过是顺带的。
苏乔不由转头看向周一，两人交换了一番眼神。
苏乔掩下心潮的涌动，转过头继续问崔悦。
而这时候，苏乔正了神色，十分严厉地看着崔悦。
“那么，尔玺是如何对周宸下毒的？他们真的能来去皇宫和中宫如入无人之地？”
崔悦轻呵了一声，“这怎么可能？若是他们能来去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又怎么会还需要我？”
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苏乔松了一口气，“所以，他们借着某些便利将毒药交给了你，命令你找机会下毒？”
崔悦点头，“是，我身为中宫茶官，每个月都有一次出宫的机会，我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拿到了毒药。”
崔悦这么一说，苏乔就明白了。
她转头看向周一，确定着周一已经完全都写下了，苏乔才回过头继续审讯崔悦。
“尔玺在上京，或是在宫中还有人吗？”
“没有了，我是宫中唯一的尔玺的人，而明哥……”
她神情暗淡，“明哥手下带领着的尔玺中人已经都被周蕴抓捕了。”
没有了。至少上京和宫中是干净了。
今日的消息也不知是该让苏乔开心还是担忧。
她吐出一口郁气，“你知道尔玺的总部在哪里吗？”
崔悦却是摇头，“不知。”
苏乔有些失望，虽然她也并没有对这件事抱以多大的希望。
“具体的位置我并不知晓，但大概的位置我知晓。”
苏乔猛地抬头，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你把路线画下来。”她这句话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这一声命令就像是重锤一般重重地落在崔悦的心上，使得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苏乔抬手，对周一招了招手，周一便顺势，撕下一页纸，连着炭笔一起给了崔悦。
接过炭笔，崔悦果然开始画起来。
苏乔皱着眉，看她画下的路线。
崔悦画的图简洁而好认，连着山势的错落都已经标注了出来。
没多久，她的动作就停歇了，崔悦将笔放下，摇着头道，
“到了这里，我就不知道了。”
尔玺隐蔽，崔悦知晓的并不多。
周一上前去将炭笔和那页纸收了回来。
“你知道上京朝堂之中那位拥有尔玺令的大官是谁吗？”
闻言，崔悦摇头，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苏乔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大官竟然如此地神秘。
到底是该说他的尔玺令等级太高，所以这些人都没有知晓的资格，还是该说他行事太过谨慎神秘呢？
苏乔舒了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她对周一和陆羽吩咐道，
“这个人，给个痛快吧。”
虽然苏乔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将所有人都物尽其用。
但是对于崔悦，苏乔却并不是很想那么做。
将对方催眠，而后洗脑成为她的人。
这对崔悦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她的灵魂始终是向往着那位明哥的。
既然如此，苏乔倒愿意给她一个痛快。
苏乔垂下眼睫，“走完流程，定罪后，杀了吧。”
而后苏乔提步离开了这一间牢房。
陆羽和周一自然会留下来善后。
苏乔顺着长廊往上走，最后见了苏玥。
在戮王府暗牢住的这两天，对苏玥来说当真是折磨。
苏乔腰间垂挂着钥匙，她打开门，推开门进去。
而屋中，察觉到她动静的苏玥正紧张地看着她。
苏玥唇瓣微动，瞧着苏乔的神色似有些难看，忍了忍没忍住，到底是询问出声，
“难道是我的清白难以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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