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之前,省委也曾经在淮河市搞过一次民主测评的事,孟辉和张西征票数相差不大,只是没有对外公开这次的测评结果,但是在座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希望张西征赶快离任,因为在他来淮河市的这几年中,并没有给淮河市带来多大的改变,是一个很无能的一把手。下面的百姓也有呼声:“想要淮河大改变,就要撵走姓张的大笨蛋。”
其实省委是从发展淮河市的大局出发考虑的,在省委没有来淮河市任命市委书记市长之前,淮河市传得风风雨雨的有传说是张西征继续留任淮河市委当书记,有的说下一任的书记有可能是从外地市调过来的,还有的说是市长孟辉顺理成章的过度为市委一把手的位置。
至于市长人选,好多人都是很看好刘亚光,认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而且是一个开拓性的人,只是距离市长的位置还是差点火候的,因为他是上届刚选的副市长,而且是排在最后的一位副市长,所以也很难上位市长。所以市委市政府两边一开始还是最看好的人是常务副市长王为民的,这个常务副市长很沉稳持重的。
说是王为民当市长是众盼所归,孟辉过度当市委书记是顺理成章。因此一时间,在这一次会议之前,众说纷纭,众口不一。
现在看来,在淮河市府委两边人心里都已经很清楚了,清河市的书记不是别人就是孟辉,市长是新来的洪炳南,这个人我在前几章已经介绍过此人。
洪炳南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他下来就任淮河市的市长,不光是他那亲大舅是省委季书记的背景,关键是这个人是东北大学财经专业毕业的研究生,懂经济,善管理,是省里不可多得的年轻干部,也是省委培养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年轻苗子。
所以作为常务副市长王为民以及排名很靠后的副市长刘亚光都不是这个人的竞争对手啊,
在淮河市这次由省委副书记叶钦组织召开的党政会议室上,坐在主席台上的张西征表现得很不好。坐在台下的老领导也都发现了这个很奇怪的细节,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张西征的表现相当明显,表情严肃得有点让人看上去发怵。
脸上很难看到一点欢心的笑容,坐在台上几乎连看都不看一眼台下的这些老领导和市里的党政干部,仿佛坐在台下的这些人都跟他有仇似的。
会议总算是在一种很奇怪的氛围之中开始了,张西征没有支持今天的会议,而是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杨名主持。
杨名坐在省委副书记叶钦旁边,同叶副书记交换了一下意见以后,便宣布会议现在开始了:“各位淮河市的老领导老同志,以及淮河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大家下午好!首先我们请省委副书记叶钦同志宣布省委的决定。”
这时,只见叶钦很平静的看了一眼主席台下淮河市的党政领导们,然后用他那洪亮而有磁性的声音宣布道:“经中共省委研究决定,任命原淮河市市长孟辉同志为淮河市市委委员,市委常委,市委书记。辞去原淮河市市长的职务,原淮河市市委书记张西征同志不再担任淮河市委书记,新的去向省委经研究之后再另作安排。淮河市人民政府代市长由省委下派的洪炳南同志担任。”
叶钦的宣布一结束,顿时台下就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唯有一个人的掌声很不响亮,他就是张西征,他很不情愿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有气无力的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手掌。
省委副书记叶钦从从主席台下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大步走到新任市委书记孟辉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孟辉同志的手,对他出任新一届淮河市的市委书记表示祝贺。
杨名等领导也在叶钦对孟辉表示完祝贺之后,也站起来身来,走上前握住孟辉的手祝贺他担任淮河市委书记表示祝贺。
现在要轮到离任的淮河市委书记张西征了,这时,台下所有的淮河市的领导以及离退休老同志都在注视着张西征此时的举动。
张西征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当然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之下不能无终于衷,出于搭档的礼貌,也要有所表示。
只见他摆动着肥胖的身材,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同身边被鲜花与掌声包围着的新任书记孟辉蜻蜓点水般很简单的握了握手,很快就坐下来了。
他的这种敷衍似的握手,让台下的老领导们看上去很假,也很没风度,他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最为新一届市委书记孟辉,此时心情很是激动,他对于张西征这个曾经在一起共过事的老搭档是了解的,早就知道他会以这种姿态对付他,张西征的确是一很没有风度的男人。
但是这并不影响孟辉什么,也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虽然张西征这样的一个很细小的举止,却充分的暴露了他的本性,也让台下的淮河市所有的领导干部都看到了张西征这个人龌龊的本质。
最后,新任市委书记孟辉,新任代市长洪炳南都分别在会上做了简短的表态性发言。会议就结束了。
晚上,省委副书记叶钦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杨名分别找到孟辉和洪炳南谈了话,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精诚团结,相互配合,把淮河市的经济工作搞上去。
孟辉表示自己会带好市委这个班子,争取做个好班长,全力以赴把洪市长推上去,把淮河市的经济工作推向一个新高潮。
洪炳南很含蓄,表现的也很憨厚,整个晚上就一句话:“会全心全意配合好孟书记,支持孟书记的工作,把淮河市全省第一大市推向一个更为高的高度。”
整个晚上,叶欣都处在很兴奋的情绪之中,最后他突然提起了淮河市政府秘书长李翰林这个人,他挥舞着那有力的手臂说:“我还没来到淮河的头一天晚上,就接到了我侄女叶荫的电话,说是淮河市是一个能人辈出的地方,这里民风淳厚,人杰地灵,特别是有一个叫李翰林的秘书长很有水平,字写得是相当有水平,还曾经用他的一幅字,成功招了商,搞到了好几个亿的投资,真是了不起的一个能人。”
叶钦转过脸来对洪炳南说:“炳南啊,你和孟辉同志要把李翰林这样的能人给用起来,今后凡是有利于经济建设,有利于发展的人才要大胆的启用起来,不要争论,要大胆的闯,大胆的试。小平同志不是讲过嘛!思想要解放一点,步子要大一点,只要你们的举措是关乎到发展的大计,我和省委季书记都会支持你们。不要有顾虑,淮河市已经错失了发展的大好时机,再也不能停止不前了,现在你们两个就要抓住中央提出来的中部崛起的大好机遇,乘势而上。力争在三年的时间之内让淮河市的各项工作赶上全省其他先进地市。”
对于叶副书记的这番话,洪炳南听的很认真,他默默的掏出一个笔记本把叶副书记的话全都记在了小本子上,然后说:“叶副书记,你放心吧,像李翰林这样的干部我会把他们紧紧的团结起来为全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我是学经济的,我会把淮河市的经济搞上去了,否则,我对不起叶老您以及我舅舅的栽培。”
“哈哈,这也算是你跟我表了决心。”叶欣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很祥和的笑容。
孟辉和洪炳南也跟着相继笑了起来。
叶副书记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杨名一道离开了淮河市,回省城去了,冯处长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而是他说在淮河市还要见一见老朋友,就留了下来。
冯处长留下来的目的,而是应副市长刘亚光之邀留下来的。并非是会见什么老朋友。
刘亚光问冯处长:“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张西征书记要到省里任副省长吗?这是怎么回事?反而他却辞去市委书记没有马上去省政府任副省长,而是另有安排。我看啊,另有安排,只是省委的托词之言,并非要提升张西征同志的意思,省委的这个决定是不符合常理的。很让人匪夷所思。”
冯处长让刘亚光去冷静的思考,冷静的去看待目前的形式,不要带着情绪去看待问题。既然省委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安排,那是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研究的,考虑很成熟的了。
更何况现在的市长又很有来头,是省委书记的亲外甥,你想想,洪炳南是很有后台的,省委安排孟辉当一把手,到时候不还得一切都听那个市长洪炳南的,他孟辉敢跟洪炳南过不去吗?名义上是孟辉当上了书记,当上,实际上还是洪炳南说了算,到时候还是洪炳南当家。你要想办法跟着洪炳南这条线,跟着他就是跟对了人。
刘亚光点了点头,他话锋一转说:“冯处长你所言极是,但我认为,现在虽说是省委现在任命孟辉为市委书记,但关键还要看党代会上代表们的选举,真正确定谁是淮河市当之无愧的市委书记代表们说了算啊!”
冯处长笑了笑道:“亚光同志,你怎么还这样犯政治上的幼稚病呢!党代会那只是走走过场,也只是一种形式了,不过也应该起到一点作用,但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能作为考察一个同志的民主测评好与坏,只是作为省委研究干部的一个参考性的数字。”
刘亚光说:“冯处长,你在分析一下,淮河市将来的政局应该是怎样的一个走势。在我看来,张西征同志一走,我们的那个靠山也就倒了,现在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让孟辉在党代会上落选。”
冯处长说:“亚光同志,我说过了,你的那些想法都是很不可行的,你想想,假如省委不让孟辉同志当淮河市的一把手,那么也会让另外一个人或者是刘辉,张辉来当一把手。在党代会上罢免孟辉,这有意义吗?到时候你只会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刘亚光这时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冯处长,我想只要不是孟辉当这个市委书记,谁来当一把手我都支持。至于让谁来当市委书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的对立面的那一派人上台。孟辉一上台,他就会用我的老对手李翰林,这毫不疑问的,是事实!谁用谁的人,那将是我在政治上的一个最大失败。官场就是这样,自古以来就是‘一朝君子一朝臣,这朝不用上朝人’”。
冯处长觉得这个刘亚光有点极端,有点偏激。就没有做声,也不想继续跟他辩论了。
刘亚光见冯处长已经没有的谈兴,就很知趣的打住了自己的话题。他不想在冯处长面前表现出自己政治上的无知与没水平,下一步他还想依靠这个人再把自己的官阶上位一步呢,接下来自己还想着淮河市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呢,如果自己这一次不能上位常务副市长,那么他将来就不可能再爬到市长市委书记的位置,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一步。
要走好这一步还要靠冯处长的支持,于是他就满脸堆笑的说:“冯处长,不意思刚才我是有点激动了,话说得有点多,还请你不要介意啊!”
冯处长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窗外,这时,刘亚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张西征打过来的电话,忙去接听:“亚光同志,你现在在哪儿,我们马上见个面,等会明天我就要回省城了,咱们话别一下吧。”
刘亚光在电话中答应道:“西征老兄,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去看望你呢!正好你就打过来了。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我们好好聊聊!”
冯处长笑了笑道:“既然刘副市长有事,那么就不留你在这儿多呆了,我明天还要回省城,马上要早点休息,晚安吧!”
刘亚光告辞了冯处长,就慌忙赶到了张西征的那个小别墅里。
张西征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但是,作为在淮河市他结交的第一个人刘亚光,他还是很喜欢跟这个人聊天的,他发现刘亚光在官场上很能混得开,也很有悟性,就像自己年轻时候的一样,对政治的嗅觉很敏感,适应官场上的生活。
“亚光同志,请坐吧,你对于今天的会议有什么看法?”张西征微笑着看着刘亚光,他很想知道刘亚光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刘亚光笑了笑,说:“张书记,你在我心目中依然是我的老领导,是我最为尊敬的兄长。不是因为你的离任在我的心目中有任何改变。”
“是心里话?”张西征哈哈大笑了连声。
刘亚光说:“是心里话,不过我对于今天宣布的省委那个决定,很不理解,这个孟辉怎么就可以当上市委书记呢?”
张西征笑了笑说:“你知道吧,这是体制问题,也是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官不是熬出来的,是要用手段争取来的,升官要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上面要有天线的,其二就是要不择手段。就看你有没有高超的手段却操作了。”
张西征虽说自己离任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咽下这口气,他不希望孟辉这个人干一把手。还想利用刘亚光一回,就说:“亚光啊,其实凭能力你哪一点都不比孟辉差,关键是他上面工作做到位了,其实孟辉在下面还没有做到大多数的党员干部都支持他当市委书记。下一步关键还是要看淮河市的党员干部是否投他的票,他现在虽说是市委书记。在党代会上如果票数很差的话,那省委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那淮河市就会被重新洗牌的。”
刘亚光很乐意听张西征这样的话,他也是这样认为的,真是英雄相见略同。就符合道:“西征老兄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还望西征老兄指点迷津。”
张西征略作沉思状说:“哈哈,亚光老弟,我要走了,可是对于你来说,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长的,只是有些事情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啊!”
刘亚光急切的问:“西征老哥,还望你传授为官之秘诀?”
张西征不急不慢说道:“那好吧,下一步,就看你敢不敢去操作了,这可是要冒一点风险的啊。”
刘亚光心里表现得很急:“你快说,老哥,我想我敢做,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儿,我都会去考虑做。”
张西征道:“嘿嘿,老弟啊,自古没有合情合理的事,只有谋略能够出奇制胜,首先,第一步,你要考虑在党代会召开之前,把市里的各部门领导的思想工作做通,一是为自己上位常务副市长做好铺垫,二是想方设法阻止孟辉在党代会上落选。在淮河市他没有你的人脉关系深厚。这第二步就是要争取洪炳南市长的支持,因为他省委有人,有靠山,别人不敢说什么,也不好说些什么,做好长久低调做人的打算,只有争取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才有可能参与淮河市委的一些重要决策性的会议,否则你再想成气候已经是很难了!问题是你的下面要有人来操作。”
刘亚光很赞成张西征的分析,他也是站在他的处境上考虑问题的,就说:“西征老兄你说的很对,我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就看见了曙光,不过你回到省城我会经常去你那儿看望你的。”
张西征苦笑了两声说:“但愿老弟在今后的日子里还能够记起我。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我安排车子送你回省城吧。”刘亚光真诚的说。
“不用了,谢谢你!省里已经派车子来了,明天早上七点准时来接我。”张西征说完很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市委为他准备的小别墅,心里无限的惆怅与失落。
张西征不单是结束了淮河市市委书记的生活,还要即将结束那段拥有美女模特露丝的这段感情生活,这可是张西征心里为不舍的地方了,但是自己就要走了,这是这个天仙一样的美女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这很让张西征心里难过。
历来都是说这官场如戏台,你放唱罢我登场,戏子的情感也应是如此,这个女人是个模特,模特也是演员,是搞表演的,是要把自己那喷火的身材展示给男人们看的,所以露丝是走在t型台上的演员,也算是个戏子了,因此对于他张西征来说应该没有一点感情了。
所以他也不祈求这个女人能在他离开淮河市这样一个时候来看他,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呢?情人?老姘?哈哈什么都不算,她也不可能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纯属于逢场作戏而已。所以,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早上,省里来车子接他走的最后一秒,这个女人还是没有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张西征其实不希望她打来电话送行,但是也越是心里不想这些,却越是想的厉害,他骂了一声自己:真他妈的没有出息了,当真自己老了不成!
不会老的自己在省委那些老头子当中还算是最为年轻的了,不至于他妈的那么现实吧,真是个戏子也,真是俗话说的好:“婊子无情戏子无意也!”此言套在露丝身上也并不为过啊!
自己这时灰溜溜的走了,没有人来送行,换言之如若是自己这一次是会省城赴任副省长,那情况又另当别论了,走到时候定是车前车后,人如潮涌了,他自叹,官场人生就是这样,胜者是王,当他也看透了这官场上的人生,今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仕途这条路了,这条路不好走啊,就像是走钢丝般的惊险,他要让孩子走一条平坦的而且很安全的道路……
想到这儿,手机响了,他心中一喜,疑是那个模特露丝的电话,忙掏出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来的电话,在自己很失落的时候,这样一个电话却是自己相守以濡的结发妻子打来的,于是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也不知心里是对自己妻子的一种愧疚还是源于对结发妻的一种亲情的依恋,用颤抖的手握住手机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打的电话呢?”
“是我,老头子,你都准备好吗?车子是我让省政府的一个熟人,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让行政处你的一个老战友给安排了一个车子。车子是有点破了,不过也完全可以帮助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完。中午我准备了你爱吃的大虾,我和孩子等你一起回来吃中午饭,别再磨蹭了,上路吧!”
妻子没有变,还是那样的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妇女,说话直来直去的没有心眼,但是此时张西征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张西征就要上路了,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真要离开了,心里还真有点不舍,坐在车子里他想得很多,他回过头来看了最后一眼这个生活了几年的淮河市,对司机说:“发动车子,出发吧!”
司机就发动了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张西征曾经主宰过这个看似陌生而又如此熟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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