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秘书虽说是年轻,可是在市政府秘书科也已经呆了好几年了,自然懂得官场上的事情,对于那些下面的人,他自有自己拿捏的一套办法。
“嘻嘻,赵局啊,回头你要请我吃饭啊!嘻嘻!都这个年龄了,赵局你保养的还是那样的魅力四射,都快把我这个八零后的小伙子给迷倒了,嘿嘿……”
“好!好,小兄弟,到时候我请你喝洋酒,嘻嘻!放心吧不会忘了你的”这时,赵晓倩就冲小秘书跑了一个飞吻。
赵晓倩看到小秘书走了神儿就追问道:“大兄弟,麻烦你了,你说说,这市长找我到底是什么大事儿啊!?快告诉我,我这里还有
小秘书说:“快去吧,孟市长在等你,该等急了,看样子市长今天心情不好!你要陪着小心啊~”
“知道了兄弟,谢谢你!”说完,这赵晓倩,就挪动着好看的腰姿敲响了孟市长的办公室。
赵晓倩高跟鞋轻轻的敲击着楼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她来到孟市长的办公室,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又做了几下深呼吸,算是放松自己那个紧张的心。
“咚咚——”赵晓倩轻轻扣了三下办公室的门。
“你好,请进!门是虚掩上的,用力一推就开了!”办公室里发出了很有磁性的男子汉的声音。
“你好,孟市长,我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赵晓倩,你找我是吗?”赵晓倩就很大方的轻挪碎步走了进来。
“是啊!你好,赵晓倩,是我找你,请坐吧!”孟辉一边起身从办公桌的后面走出来,一边去给赵晓倩倒水。
“哦,孟市长,我真的感觉很荣幸,能够跟你面对面的谈话!孟市长真是,男人中的精品啊,人长又帅气有高大,也很儒雅!”
“哈哈——是吗?赵局长人长的也算是美女了,身材保养的这般好,今天叫你来我办公室主要是想听听你对于白水县原张县长的案件的情况。”
“好的——孟市长,我们抓紧时间结案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赵晓倩立刻表现出坚定的神情,看了看孟辉接着说:“白水原来的那个张县长的案件,还真是没有多大突破。不过也很快就会结案了,因为这个张县长经过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摸排侦查,走访了一些群众以及知情的人,他还真是没有多大问题。这事儿我正准备结案之后报给检察长呢!这个人群众反映他的口碑还真是不错呢!经他手签过字的一些经济上的重大项目都没有问题,我们也特地到江苏调查走访了那个购买毛巾厂的老板,人家一听张县长被审查,打心眼里同情他只为他叫屈,他们说,张县长是难得的的一个好官,这次的毛巾厂的拍卖收购一事,不但没有收受过他一分钱的东西,就连请他洗澡按摩什么的,他都严词拒绝了,不过吃我们一顿饭,这不我们财务上有记录,总共才花了三百多块钱的就餐费。”
“那没有查到问题怎么不放人,你们想把这个人给折磨死,出了人命你们才放人吗?如果要是真的张县长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你们可以就把问题搞大了。那是要处理一批人的。”孟辉突然严肃的说。
“这个——这——还需要我请示一下检察长,放人的事儿我没权利,只是,张县长的老婆受贿二十万的事儿,她都不承认。但是现在有人证在,都做了笔录……”赵晓倩有点为难的说。他老婆有可能会以受贿罪被判刑。”
这时,孟辉越说心里就越窝火,他猛地一拍桌子说道:“赵局长,亏你还是个学法律的,这点常识都不懂吗?他老婆犯罪就判他老婆的罪,你总不能连他张县长也给判刑吧!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如何爱护我们的领导干部。还想搞从前那种文化大革命那套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人治社会。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懂得更多。”
赵晓倩陪着小心说:“是的,孟市长你说的对,没问题就应该放人。不过纪委的李翰林要求严查还在卷子上签了字,这事儿,是李翰林的夫人,市检察院副检唐琳亲自督办的案件啊,我怎么能当了这个铁娘子的家啊!你想想我一个弱女子,市委里有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我敢吗?孟市长这事儿,我想你还是好好的问问市纪委书记李翰林应该怎么样解决。”
孟辉突然觉得这样与赵晓倩是有一点过分了,于是语气稍微缓和一点说:“哦,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没你的事儿了。”
赵晓倩于是就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市长办公室。
孟辉在赵晓倩走后,并没有给纪委书记牛山电话,而是直接给检察长打了电话,检察长表示一定要慎重对待县长的问题,既不能让我们的领导干部受到一点委屈,而又本着对党对人民负责任的态度对待。并表示最近就把张县长的案件搞清楚之后报到市常委会上讨论。
张县长最近几天,心情处于极度的恐慌焦虑之中,他想得很多,想的也很远,自己现在在这里被隔离审查,也不知自己到底问题有多严重,老婆那边也是已经被收了监,而且这个傻女人已经全部都承认了,究竟这个女人背着她收受了多少贿赂,自己确实一无所知啊。真是让他很挂念啊,他对这个女人又恨又气。他想起了自己还在读书的儿子,儿子正值今年要参加高考的时候,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双双被隔离审查,那又该作何感想,想到这儿,张县长就不敢往下想了,儿子如果知道自己被审查,说不定将来还会被判刑,他又该怎么看待他这个父亲……
张县长处于这种复杂的心理的时候,这时,市委领导来看他了。
张县长心里又开始及羞愧又紧张起来,不管怎么说,是杀是刮,随便了,现在反正自己已经成了一名犯人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人来了。
这么多天来,始终也就没有再见到一个人影儿,他简直都快要急的发疯了,他渴望能够有人来看他,哪怕是不跟他说话,只是来看他一眼,在心里也是一种无形的安慰,但是,这里除了两个看押的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现在,终于有人来了,没想到来的是市委主要领导。书记市长都亲自来看他了,看样子问题是很严重了。
张县长一下浑身冰凉,面无血色,坐在那里没了反应。
市委书记张西政这时,拉起张县长的手说:“委屈你了张县长。”
但是,张县长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书记又说:“张县长!经过市纪委的同志对你的审查,你是清白的,你是个好同志。至于你老婆的案子,我们另案处理,与你分开,一个人犯法一个人当,与你无关,我们这也是从出于爱护干部的角度出发。”
这时,张县长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他“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扑在宾馆的床上,声如牛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市长周辉扶张县长坐下,帮他擦了擦眼睛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作为党员,应该经得起考验,就像过去说的,要不怕审查,不怕开除党籍。”
这时,张县长哭得更很了,他这些天来受到的憋屈太大了。
李翰林带领县里一帮领导也进来了,其中包括副书记江海洋。
大家一一握手,不少人拍拍张县长的背表示安慰。
张县长擦干眼泪,什么也不想说,呆呆地坐了。
市委书记说了不少,但张县长头脑一片混乱,几乎没听清市委书记张西政说了些什么。
李翰林要在酒店摆一桌,给张县长压惊接风。
入席后,张县长没有一点食欲,看到饭菜就有点恶心,接着胆囊也疼了起来,而且越疼越厉害。
李翰林看着张县长说:“老搭档啊!你瘦了不少,先到医院查查身体,过两天我再接你回去。”
张县长觉得也好,便住进了市医院。
平静下来张县长就想明白了,他猜想这次能出来,肯定是李翰林奔跑营救的结果。
打电话去问:“果然没错。”
李翰林说:“我到省城去了,找了省委领导,好不容易见到了省委书记,把你的详细说了情况,省委书记也火了,说有些地方为招商引资,几百亩地就卖一块钱,这怎么能叫国有资产流失。然后省委书记亲自给市委书记张西政,市长孟辉打电话,要市委领导专门听听我的汇报,还说你是个有能力的干部,如果没有受贿,就不要再审查。我回到市委一汇报,首先是孟市长先表态,还把你的问题拿到了常委会上专门开会研究了。就这样你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不过你要是感谢啊,不要感谢我就感谢我们的孟市长吧,其实主要是他在常委会上力排众议,硬是表了态,说出了问题,由他负责。”
张县长不想细问李翰林是怎么向市委领导汇报的,他相信李翰林的聪明和能力。这一阵李翰林肯定累坏了,张县长反复叮咛李翰林要好好休息后,结束了通话。
第二天李翰林就来到了医院。张县长确实瘦了不少,但了解到并没什么病时,李翰林说:“现在人代会也开结束了,你的位置现在也已经有人把你取而代之了了,现在你的职务暂时只有先挂起来,待定。等到市委领导重新研究之后,再作调整。正好你也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了。
张县长愤懑的说:“这些人的阴谋终于达到了,哈哈!李书记,我没有什么,只要自己青青白白的出来,没事儿就足够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是回老家种田,当个农民,我已经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了!这些喜欢搞阴谋诡计的人,他们狐狸的尾巴早晚都会被人民群众所发现的。”
李翰林道:“是啊,我也知道这一场阴谋,但是我们现在又不能抓住他们的任何证据,
这其实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呢!张县长,在我的心目中,你依然还是我的县长,我佩服你的正直,我相信你更不会现在就认输,相信我,正义最终还是可以战胜邪恶的,人民群众到时候会彻底挫败他们的一切阴谋。”
张县长说:“这次被双规审查,全县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都应该知道了,其实则已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翰林一脸笑说:“你想错了,那个老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骂县里的投资环境差,某些领导的素质低,然后决定放弃建厂。县里也想撕毁合同。双方都愿意,原来的合同也就废了。这一来在中层领导中引起了强烈反响,都骂县里某些领导思想僵化,说人家来建一个厂每年纳不少税不说,还可解决几百人就业,现在老板一走,三百万没了,一个厂也没了。我抓住这一点,让人在下面广泛宣传。现在,下面都快把你传成神了,说你是咱县的大功臣大救星,是得了天时的人才,你是一个好领导,好县长!其实说心里话,那些大代表们大家还都希望都盼着你能够再次回到白水县任职哩,我想你应该立即回来。”
李翰林的话让张县长有点激动,他在地上来回走一阵说,你先回,我下午就赶回去。我在市里还有件事儿没有办妥!
张县长说的这件事儿,就是想去到看守所看一看那个女人丽芬,千错万错,但那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他不去看谁还回去看她啊!
但现在对张县长来说,其实最为重要的也不是单纯的去看丽芬,更主要的是想当面问问她一些情况,其实自己觉得这个女人也应该被冤枉的,她应该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里的最大的受害者。
于是,张县长就打个车,直奔市看守所而去。
淮河市看守所坐落在城西,这里一边是风景秀丽的城西湖风景。另一边则是羁押犯人的牢笼。
张县长下了出租车,走向了看守所的方向去的小路,他远远就看到了那一堵高高的青砖墙,如果不是墙顶上有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你会以为那是一座残留的古城墙。
等走近了张县长才看清楚,迎面是两扇油漆脱落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真奇怪,以前自己作为本地的所谓父母官,一方的小诸侯,以前曾经多次来这里看过犯人。
这个地方虽说是不陌生,但却没有一次认真地端详过它,也从来没有留下像今天这么深刻的印象,好像每一片瓦每一块砖都那样难以忘怀,他想这一辈子都深深地刻在记忆深处,再也无法抹平了。
进了大门,迎面又是一堵墙,灰白的墙面上两行漆黑的大字特别醒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倒有点意思。但是,这里还毕竟是看守所,来这里的也只是案件嫌疑人,还毕竟不是罪犯,至少不完全是吧?至于我,我来这里又是干什么的呢,是很正常的探望嘛。
但是,在这一刻他立刻就明白了,写这两句话的人的确很聪明,一下子就把你仅有的一点儿勇气和尊严全打垮了……
来的时候,张县长已经鼓了好半天的勇气,反反复复告诫自己,其实这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嘛。古今中外,这种落难的事儿多着呢。特别是这些年来,全国各地不用说了,就是在淮河市这么个小地方,每年也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大小官员中箭落马者。
与他们比起来,自己家里的这件事儿实在算不了什么,特别是负责办案的唐琳说过几句话,让他一下子全想开了:这种事只能发生在我们这里,而且也只能发生在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发生这么一次了……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但是,此刻,当他真正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才又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悔愧和悲怆,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也还是不进来的好啊!
出事以后第一次和老婆见面,也是在这个地方。那一次,他头晕晕的,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几乎是一步一挪机械地迈着步子,一直到走进一个小房间,隔着铁栅栏看到了老婆丽芬那一张充满女人气的银盘大脸,都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迷迷糊糊好像一直在做梦……
后来还是老婆“呜呜咽咽”的哭声才把他惊醒过来。
他当时一下子愤怒地跳起来,一拳又一拳猛烈砸打着铁栅栏,恨不能立刻冲进去把这个身躯庞大而头脑简单的臭女人撕他个粉碎……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又有什么用啊!哭死才好呢,省得我看着你恶心!人都让你丢尽了,多少大事全坏在你手里,你还有脸哭,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一直发泄了好半天,他才似乎有点缓过劲儿来,开始恶狠狠地破口大骂。
丽芬也似乎哭够了,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低低地说:“什么也不用再说了,咱们离了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你说的倒好!离,现在才离,那我成什么人了?而且你知道不,你已经拖累我了,已经把我给拖死了!现在再闹个离婚,只能再给我头上扣一个屎盆子,亏你还是个搞教育的呢!”
“那……你说怎么办?”
“就这样耗吧,耗到哪儿算哪儿——不过我问你,你怎么就那么贪,背着我搞了那么多,在我面前还天天哭穷,你把那么多钱都倒腾到哪里去了?!”
张县长夫人又呜呜地哭起来,却什么也不肯说。
这一下,张县长更愤怒了,身子一下子扑在铁栅栏上,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你——你死了,你怎么不说话?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瞒我。你说呀,是不是都给你们家了?”
“……家……没有……”
“那——能到哪里去了?”
“捐……全捐了……”
在那一刻,张县长真的晕过去了,一下子瘫倒在地,发出沉重的一声响。与此同时,在铁栅栏那面的县长夫人一声尖叫,就像什么巨大的东西断裂了,撕帛裂布响彻了整个看守所……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看守人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都神色惊慌地冲进来。
好些天了,张县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这样做究竟为什么,一直想把这个和他朝夕相处近二十年的女人搞清楚,但是始终也没有明白。
按照丽芬的说法,他当时就带着办案的几个人,回到家里,把这么多年来老婆一直密不示人的那个保险柜打开了。看着那一堆又一堆的汇款收据和不多的几封来信,在场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么些年来,这个搁在床边的保险柜一直是老婆的一个宝贝,总是偷偷摸摸地打开,从来也没有让他看过一次。虽然老婆总是说,那里没有别的,只不过全是她办案的一些材料,但是张县长根本不信,一定还有别的秘密,比如情书什么的……
但是,他怎么能想得到,会是这样一堆让人感慨万千又哭笑不得的东西呢?
这些年来,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对于这个老婆他实在没有关心过,连留意一眼的时候也很少。
老婆嘛,不过就是一个做饭的伙夫,不花钱的保姆,外加一个会“那个”的机器……而且就这么几点,老婆也是很不够格的,从一大早出了家门,不到半夜根本回不来。要是出了什么案子,那就更没有个钟点了,常常是好几天都难得见到个影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内心里竟然那么丰富那么深邃,深得就像是一眼机井,任你趴在井边怎么瞅,虽然一股清凌凌凉飕飕的寒气直往上冒,却黑幽幽什么也看不到呵……
也许,她是在偿还一种债务吧,要不是当年有那么一个好心人,她是怎么也不会有今天的。
这女人,张县长心里始终对她由于自己平时照顾她不到,关心的不够,身心都很寂寞的她就是在寻找一份感情的慰藉,用一种虚幻来填补日渐干枯的心田?
是因为婚内夫妻生活的失败才促使她在别的地方寻找安慰与刺激呢,还是因为她这样的举动才导致家庭的失败?
而且,不管怎么讲,你也算个国家工作人员吧,你怎么能这样呢,何况手段又那么恶劣而且还被叛了他,背叛了这个本应很幸福的家。
张县长想呀想,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这堵墙是一个非常坚硬又看不见的东西,使他永远也无法走进那个陌生的世界里。
他也在家里面到处翻腾,希望能找出什么片纸只字来,要是再有一本字迹工整的厚本日记就更好了。
张县长就给市里晚报打电话,后来有一些记者听到消息,也从各地陆续赶来了,同样帮着他把个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在这么一种沸沸扬扬中,如果能够找出那样一本日记来,而且在日记里又有那么几段字正腔圆的话,能够找出点什么彩头来,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形了。即使不可能再成为什么英雄,要把这个案子的风头盖住,总还是不成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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