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趣!所以我说我只想和棋圣下棋。”阿林傲慢道。
“整个安国,估计只有棋圣能是你的对手了吧!也不知道人家敢不敢出来,或者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毕竟是几十年前封的棋圣了,不知道如今还能拿得起那棋子否。哈哈哈——”
一人笑得冷然,一人笑得张狂。
这时,一垂髫小童挣开大人的牵制,飞快跑至道路中间蹲下,似在寻找地上的物什。
宁王二人说着话,渐渐加快了速度,却没注意路中间的情形,原先带着小童的人也没觉察到危险就要降临——
眼看马蹄就要踢到小童,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快速冲了过去,想将小童抱起,小童的重量没有想象中轻,她无法迅速将他带离,于是身子一缩,将小童紧紧圈在怀里。
马蹄就要踢到她身上的瞬间,一个鞭子裹挟着凛冽的气势瞬间将二人卷到路边。
这时,马上的宁王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紧马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水蓝色长舒了一口气,将紧紧抱着的小童放开。
“下回能保护自己再救人。”持鞭男子冷冷道。
信国公世子?又救了她一次。
“你没事吧?”被救的是信国公府三公子齐云羡。
小男孩被吓白了脸,还没恢复说话能力。带着他的下人发现他不见后,赶紧找了过来,被齐云苍骂了好一通。
苏言裳转头,凌厉眼神对上马上二人。
二人本都不打算下马道歉,直到水蓝色的身影转过身,宁王看到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确切地说,是倾国倾城的双眼。
女子面戴薄纱,但那双眼,足以摄魂夺魄,未被面纱遮挡的肌肤细腻白皙,眉如远山不画而翠,在春日温柔的阳光下,人如珍珠般闪耀。
宁王心中一跳,这安国的女子,真漂亮啊!
棋神倒是没什么感觉。宁王下马,却不是道歉,而是直接问了苏言裳的姓名和出身。
“越国人那么没礼貌吗?差点撞了小童竟然不道歉。”美人高冷问责,更有一番滋味。
“我们这不是没撞上吗?”宁王道。
“和他们说那么多干嘛,走了。”棋神根本看不上安国任何人,包括三年前赢了他的太子妃和未曾谋面的棋圣。
“对了,听说你们的太子妃是赢了我们的棋神上的位,我不要你赢棋神,只要赢了我,就让你当越国的宁王妃怎么样?”宁王邪魅笑道。
齐云苍右手握拳,正想上前武力解决,被苏言裳阻拦了一下,然后看向宁王:“不,我怕我赢了你,你们又诬陷我用了不正当的方法才赢的你。”
就像你们诬陷太子妃一样。
“你……”宁王一时语塞。
本一直在马上一脸漠不关心的棋神听到这话,心头一堵。三年前那个女人赢了他,让他颜面尽失,不报这仇,他咽不下这口气。
宁王被苏言裳这么一怼,恶狠狠地看向她。
苏言裳看到棋神,勾了勾唇角:“怎么,被我说中了?输不起就不要下棋啊,下输了还给人乱扣帽子。”
“谁给人乱扣帽子?若不是太子妃求我让他赢,你以为我会输?”棋神终于怒了。
“求你让她赢,你就答应?既然答应了,她是耍手段让自己赢,你是耍手段让自己输,也光彩不到哪儿去!”
“你——”棋神竟无言以对。
“对了,你耍手段就耍手段,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真丢脸。耍手段这件事本身丢脸,输了,也丢脸!”
有人反应过来:“哦是啊,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真的故意让太子妃赢,他为何要公开?如果不是串通好的,为何故意让我们的太子妃赢,所以这件事,一定是他在吹牛。”
“就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串通不串通的,太子妃就是真的赢了他!”
路人纷纷议论,似乎就要扭转对太子妃不利的流言。
齐云苍深深看了眼苏言裳。
苏言裳谢过齐云苍,直接离开。
宁王还想追上前,被齐云苍拦了下来。
这一幕被宫里的探子传到了成安帝那里,并且已经打听到苏言裳的身份。
这朝臣们在朝堂上互怼半天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被小姑娘的一张嘴给解决了!
徐纯此时在御书房:苏姑娘有一张厉害的嘴啊!能扭转乾坤。
东宫,太子妃听到传言被破,倒是想见上一见那厉害的小娘子,但身子不便,于是派了人将谢礼送到了定宁侯府,同时来送礼的,还有信国公府,说是苏言裳又救了三公子。
定宁侯府,还在磨棋局的冯佳贤听了这个消息后,实在是意难平。
今日苏言裳几句话就将越国黑太子妃的言论给扭转,且太子妃竟然还送了谢礼过来,这就是承认了她的功劳。
冯佳贤很恼怒:为什么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努力,轻轻松松就能遇上好事,为何又能随随便便就解决麻烦?
要知道,她的计划是通过下棋打败棋神,再给太子妃正名。可如今,她连棋神的面都没见到,而苏言裳随便出门逛个街,已经抢了她所有的风头。
这人五年前为什么没死?老天对她实在太好了。
转眼便到了太后寿辰这日,天气晴朗,柳絮飘扬,大朵小朵各种颜色的牡丹似乎都挤在此时冒出头来,给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祝寿。
冯佳贤在这一日早早便起了,出门前还刻意从苏言裳住的听云轩门前经过,告诉她今日她要去哪里,好让对方知道她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还让对方晓得,她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
听云轩的门咿呀一声打开,里头走出一人,是个生面孔,冯佳贤看了一小会儿,竟发现那人竟是她见过的:苏言裳的奶娘。
她的心顿时停跳了一拍。
那人正是当年和苏言裳的母亲谈话,知道苏言裳才是沈氏亲生女儿的人,自己和她刚出生就被交换,她才是定宁侯府的嫡女。
如今小沈氏,也就是苏言裳的母亲已故,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只有她和这位奶娘了。
冯佳贤心神大震,一时没想这人怎么会出现在此,便急匆匆离开了。
按照每一年的惯例,太后寿辰的前一日,皇家会在马场安排活动。
皇家马场此刻戒备森严,外围每五步一个侍卫,足足围了三圈。侍卫们精神抖擞、笔直如松,即使被蜂蜇也一动不动,时刻彰显安国威严的气势。
马场旁边依山势建了一个高台,配备了遮阳的棚顶,此时皇帝太后及一众嫔妃太子皇子公主王爷郡主等皇家众人都坐在上面。高台的两边是整齐的两排杨树,杨树下也有席位,同样配备了遮阳顶,只是颜色与高台有所不同。
其中一边坐着安国的臣工家眷,另一边是各国来的使臣,各人按照地位高低分别上席。
马场内也站了一圈威武的侍卫,内侍和宫女们穿梭其间,忙着各自的活计。
每年的寿辰之日都是难得的各国聚头之日,当然免不了在各方面赛上一赛。
彰显兵力的骑马射箭项目自是博人眼球惹人心跳,凸显文化底蕴的棋赛斗诗等也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几场赛马下来,各有输赢,是比赛,也是沟通与交流。
大多数国家还是给安国面子的,毕竟是安国太后的寿辰。
当然,也有专门来挑衅的。
“不知道贵国今年还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吗?我赢得有些腻歪了。”棋神不羁道。
他那本就生得颇近的双眉几乎挤成了一条线。
皇家马场周边的大树下,摆了十好几张棋桌,自有爱棋人士占满位置,据说当年太子妃赢了越国棋神的那张桌子,已经被一个安国收藏家买了下来。
棋神阿林在赛马声中赢了十几个安国人,当然,也有其他国家的人,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一些三年前就与其手谈过的人评价他如今的棋艺,比之三年前又进步了不少。
“看来这棋艺,以后就是越国天下第一了。”一越国使臣得意张扬,眉间都是傲然的喜色。
这是他们说好的,要逼棋圣出来应战。如棋神阿林般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逼得一甲子老翁挑战,对越国来说也是光荣的。
“现在大放厥词是否早了些?”冯恒的声音响起,跟在身后的冯佳贤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由舍妹挑战棋神。”
冯佳贤此时戴着紫色面纱,露出的眉眼精致漂亮,虽然看不见全脸,但却显得更为神秘。
宁王赛了几场马回来,正好遇到这一幕:“没想到安国的女子那么厉害,三年前是太子妃,如今又是一女子,不是说安国的女子一无是处,毫无地位的吗?如今变成阴盛阳衰了?哈哈哈——”
比之安国,越国的女子更多从事各种行业,得一技养活自己的人不少,还受人尊重;而在安国,有一门技艺的多是下人,即使不是下人奴婢,地位也不高。
冯佳贤此时面纱下的脸已经涨红,她没想到挑战棋神竟会被人如此说,好在是冯恒陪了她过来,否则便会骑虎难下。
“越国人果然如传闻般,礼数一般,没关系,来安国取取经,说不定会好很多。”冯恒不客气道。
文人是不好惹的,一张嘴能说死人,也能说活人。
棋神阿林冷笑了一声,示意她坐下。
“你们安国已经没有皇子妃可以当了,你图什么?”他的嘴和手一样,极具攻击性。
冯佳贤此时如坐针毡:这人下棋就下棋,为何说那么多话?还都是恶言恶语。
她没想到一个棋艺如此高超之人,竟会是一个嘴毒之人,她有些招架不住,心狂跳不已,完全不能同平日里下棋一般平静。
再加上早上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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