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卢萦又是很晚才回到卢府。

    坐在书房中,她翻看护卫们定时送上来的暗报。看了一会,其中一道消息让她凝了凝神。

    这消息是关于邓青的,说是阴澈回来后的当天,便登门拜访了邓氏的长者,然后是今天,一直送到道观修身养性的邓青,给许下婚事。她给定到了豫州一县,一个保守本份的读书人家。当然,那人家在这朝堂中也是有深厚根基的,只不过邓青要嫁的那一房,她的未来丈夫和公公小叔,都有迂腐古板,对女子要求极严,是只管教书育人编纂书籍,没有担任官职的规矩得近乎古板的人罢了。

    看来这就是阴澈给她的回复了。

    卢萦满意地一笑,她自是知道,邓青那样的性子,嫁到那种事事规矩,要求严格,行事迂腐的人家后,简直就是折了翅的鸟,关进笼子里的兽,她那种还没有追查个结果的猜测之语,是再也没有机会张扬出来,还能拿出足够取信于人的依倨……

    就在卢萦把案上的消息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又在后面写起评价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她先是没有在意。

    她现在处理的这些消息,有一些是来自刘疆的暗卫,自重回洛阳,卢萦又正式退出朝堂后,因这次事变,暗藏的力量被暴光了十之六七的刘疆,把他剩下的三四成隐秘力量,给交给了卢萦一成。

    在刘疆看来,世间事情难料难测,再加上卢萦确实才智过人,交点力量给她,也好拥有真正的自保能力。

    得到这些力量,卢萦很兴奋也很认真的在管理。如现在,回来得这么晚,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过目暗卫们收集来的资料。

    因忙得过于认真,她都没有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房门吱呀一声给推了开来。

    听到推门声,卢萦头也不抬,说道:“把香撤了,送一蝶青云糕来。”元娘不在。她可真是想象她亲手做的青云糕啊。因此,说完这话后,卢萦还顺便吞了吞口水。

    进来的人没有回应。

    他没有回应,忙活着的卢萦。一转眼也忘记了这个人……这就是暗卫力量太强大的不好之处了,要是以前,她怎么会这么不警惕?可现在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被重重保护着。直可以敞着肚皮睡觉。所以卢萦也大大咧咧了。

    又忙了一阵后,卢萦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见她毛笔一顿,垂下眸定定地看着信帛后,突然低语道:“也不知阿疆这会在干嘛?睡着了没?”

    她这话一出,“哼!”一个极为熟悉的轻哼声在空寂的书房中陡然传来!

    卢萦一惊,手中毛笔叭地掉到了地上。她慢慢抬头,艰难地朝前看去。

    那个好整以暇地坐在塌上,身子微微后仰的身着玄金袍的俊美男人,可不正是刘疆?

    天,他这么有存在感的人进来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卢萦森森地反省起来。

    刘疆手中端着一盅酒,那酒盅正在他的掌心中慢慢转动着。转了两圈后,刘疆淡淡说道:“卢氏,你是爬过来,还是孤来请你?”

    卢萦唇颤了一下,突然软绵绵地说道:“都不好,阿萦喜欢阿疆抱着过去……”

    刘疆:“……”

    他闭上了眼睛。

    直过了一会,他才低沉的命令道:“脱了衣裳!”

    卢萦好不扭捏,她红着脸羞涩地半低着头,吭吭哧哧半晌才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你的阿萦会害羞的呢!”

    说完这句,她悄悄抬头看他,见刘疆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漠之极地瞪着他,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长叹一声。

    叹息声中,卢萦慢慢的,姿态极为优美地解着裳。

    她轻轻抽去自己的腰带,随着下裳滑落于地,她裸着一双光洁白嫩的大腿慢慢走出两步,然后,素白的手优美地解向上裳。

    上裳她解得甚慢,甚慢……

    刘疆一直冷眼瞪着她,不言不语也没有好脸色。饶是卢萦解裳的时候扭着腰,眸光顾盼如波,露出的玉臂玉腿粉光致致,他也丝毫不为其所动。

    终于,随着上裳滑落,卢萦的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了。

    她伸出玉手,缓缓把中衣也脱下,然后,扯向紧紧包着胸脯的白布……

    刘疆还是盯着她,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得宛如柳下惠。

    而随着卢萦身上的那块白布也飘然落地,光裸美丽的她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刘疆眼前时,他还是眼睛也不眨一下,这般冷冷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

    极为陡然的,卢萦一扑而上,她光裸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撞上刘疆,直撞到他砰地一声摔落在地,直撞到他的脑袋在地板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直接得衣冠凛然,宛如高倨朝堂的太子刘疆,一下子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由尊贵至极变成了狼狈不堪,她才老老实实地压在他身上,不再扭着他翻滚。

    被卢萦压在地板上,刘疆气得脸色发黑,而他的后脑壳给重重磕了一下,直到现在还闷痛难当,也让他眼睛冒火。可这所有的发黑也罢,冒火也罢,在对上坐在自己身上的光裸心上人时,却在迅速地消弥一尽,不知不觉中,他喉结滚动了几下。

    仰头看着她,刘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瞧卢萦那笑得狡猾得意的脸!

    这时,光着身子跨坐在他身上的卢萦,却是突然伸手,只见她一边用力地扯着他的衣襟,一边挑眉笑得好不优雅,“阿疆,你这次来时,身边没有带多余的衣裳吧?不好意思,我这里好象也没有给你备裳呢……我说,我要是在这里把你的衣裳都撕碎了,然后让郭允那厮亲自帮你把衣裳送来。你说他会不会乖乖听话?还是会趁机拦着众人,便这样让主公在我屋子里裸上几天?”

    卢萦说话之际,她双手用力,只听得“滋”地一声,刘疆的衣襟已被她强行撕裂,好好的一件玄金袍,顿时给毁了!

    刚刚被她的美色给诱得火气大消的刘疆,这下脸色又黑得像墨了,他气得倒仰:她这么无法无天,自己来给她一个教训,倒是反过来被她威胁起来了?

    就在他气得薄唇紧抿时,突然的,卢萦光滑的身子像蛇一样滑入他的怀中,而她的香唇也啄上了他的唇。在她的舌尖勾画着他的唇线时,她的舌头挤披他的牙齿,在他的口腔中逗弄时,刘疆听到卢萦低哑中带着丝丝靡荡的声音喘息着传来,“阿疆……”

    刘疆自是不理她。

    卢萦却深深浅浅地吻住他,呢喃道:“阿疆,我们有多少时日没有见面了。我甚是想你,你想你么?我也渴你了,你渴我么?”

    这话恁地温软,刘疆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扳低她的头迎上这吻时,猛然“滋——”的一声,长长的,衣帛碎裂的声音清彻地传来。竟是卢萦在柔媚地迷惑他的同时,把他的外裳撕成帛片!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在他怀中滑动的卢萦昂起头后那清脆的命令道:“告诉众护卫,主公在这里留宿,他们可以退了。”

    “是!”随着外面的人干脆地离去,刘疆才黑着脸想道: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于我?这也就罢了,她还把自己的人都给赶走了!她撕了自己的衣服,又赶走自己的属下,难道真想把自己关押起来?

    他刚感到愤然,陡然的,卢萦头一昂,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咙。

    刘疆陡然吃痛,眉头刚刚一蹙,还没有开口,光滑滑抱着他的卢萦,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风流倜侃,永远镇定从容的卢萦,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哭得声音嘹亮宛若孩童的时候?看着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惊天动地的心上人,刘疆蹙着眉头,不知不觉中搂着她光滑的腰肢,压下声音,温柔地问道:“怎么好好地又哭起来了?”

    卢萦哭声更响亮了,她搂着他的颈,一边把眼泪鼻涕全部抹在他的身上,一边打着呃抽嗒道:“我,我还妾身未明,又,又跌落到风月中了,你居然还采选美人,呜呜……你居然还向天下间采选美人!”

    一席话还没有说完,卢萦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刘疆低着头看着卢萦。

    疼惜地看着她,她不说这话,他还不觉得自己不对,而她现在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自己不好了。

    她本来混得风风光光,不但成为朝中显要,还将成为范阳卢氏的族长。可为了他,她全部弃了。

    弃了也就弃了,她毕竟是女子身,那些东西她都不可能长久享用。

    可问题是,她弃得毫不犹豫,弃下之后,又为了救他,出尽阴毒之策,不管不顾地给她自己戴了一个“阴谋家”“阴狠之人”的帽子。

    现在,他还是太子,可她这么喜欢堂而皇之,喜欢被人仰视的人,却为了保护他和她自己,不得不激流勇流,成了风月场中之人。

    想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惶恐不安,是需要他的温柔和肯定的,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闹出采选一事,分明有始乱终弃之嫌。

    这事不能想,一想,刘疆竟觉得卢萦没错,她啥错也没有,她打扮得那么风骚,简直令得一城空巷的勾男搭女没有错,她在自己传召时不理不睬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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