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潇提起这个话题之前,左愈其实就已经想过了。
他看着温潇,平静又沉稳地说:
“现在大致上有几个选择。第一个是送她去国外念小学,那里对她的关注会少一些。
但国外对她来说是太陌生的环境,而且我们都定居在国内,让她离家太远,对她的心理健康势必会带来消极的影响。
第二个选择是让她在国内念国际学校的小学部,这样学习压力小,会和她成为同学的孩子家教一定很好。但这样的话她就会过早进入富人圈的视线。
第三个选择,是让她去普通的公办学校,让她像普通孩子一样念书学习,和普通孩子交朋友。”
温潇听完这三个选项,觉得不论哪一个都不够妥帖,都有不完美的地方。而她也明白,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完美的选择。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左愈,眸光闪烁着说,“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在一起这么多年,左愈完全了解温潇,他知道她这么问,不只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更是有因为她觉得这三个选项,哪个都不够好。他也叹了一口气,抬起温潇的右手,在她的右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我知道你什么都想给姣姣最好的,我和你一样。她是我们的孩子。但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
如果你真要问我的意见,我是觉得应该把姣姣送到惟墨和惟爱小时候念的那所国际学校。那里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各科老师都非常有耐心,一定会关照她。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所学校的家长和学生都是富人圈的,她如果去那里念书,一定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盯上。但问题是,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早晚都要进入这个圈子。我是觉得晚融入不如早融入。”
温潇仔细思考左愈的这番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如果她真想给姣姣最好的一切,那就必须让姣姣进入她和左愈的交际圈,这也是惟墨和惟爱长大生活的圈子。她不能把姣姣藏起来,姣姣又不是见不得人。
“但是,如果会传出风言风语,会伤害到她怎么办?”这是温潇最后担心的了,她喃喃道,“虽然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但我真的不想有朝一日听到别人说,姣姣的亲生父亲是个罪/犯。我也不想让姣姣听到这些。”
左愈看着她,目光深沉,他顿了顿说:
“你放心。”
温潇愣了一下,不知道左愈为什么说让她放心,他能有什么办法。但她随即就觉得莫名的安心。这个男人是如此强大,如此可靠,他说让她放心,他就真的能让她放心。
“其实早在和姣姣那个姨妈签收养协议时,这些事情我就都想到了。”
左愈缓缓说:
“关于姣姣的身世,想要瞒住最不堪的那部分,并不太难,只要让知情的人都闭上嘴就行了。姣姣的亲生父亲虽然是个犯/罪分子,但在女儿的事情上还算有良知,而且他在坐牢也愿意配合。我只要在他守口如瓶的基础上再做一些手脚,即使有人调查,也不会从他这里泄露什么。”
温潇心潮翻涌。
是啊,只要想办法将姣姣的身世保密,就能让这孩子少受很多伤害。
而左愈从一开始就为姣姣想了这么多。
“其他部分我都能打理好,就是姣姣那个姨妈那边,有些不好办。”
闻言,温潇的目光一沉。
她现在一想起那个幺蛾子不断的女人,也是十分耐心。对方一件好事没做,还到处给她们找麻烦,明明对姣姣一点不好,却还有脸把姣姣当摇钱树。
“我对她是威逼利诱的事都做了。”想起那个女人,左愈也是面色骤然冷下,“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肯定她一定不会说出姣姣身世的秘密。还有她丈夫。她那个老公比她还不省心,是个赌徒。那种人真的赌红了眼连命都不要,怎么可能还怜惜自己老婆的命。”
温潇咬紧了嘴唇。
这种连命都不要的疯子确实是最可怕的,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也不害怕失去任何,根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这家人一直都很安分。但温潇能想象到,等到左愈上次给他们的钱都花了,他们一定还会再跳出来。因为在那个女人和她丈夫眼里,姣姣就是一棵再好不过的摇钱树。
他们永远都可以利用姣姣来敲诈左家,就是赌左氏家大业大,不会腾出手来收拾他们这种小人物,怕脏了手。
尤其是之后姣姣要上学,要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很多人的视线内,他们如果这时候跳出来,那会带来巨大的麻烦。有些非议是温潇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姣姣去承受的。
她很心疼这个过早承受了太多的孩子。
“左愈,怎么办?”
温潇低声道。
左愈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让温潇莫名心安。
“他们这一家之所以麻烦,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个不要命的赌徒。如果他以后再有不要命的举动,那我就成全他。”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不变,嘴角还带着笑,眼中却充满冷意。
他眼中的冷意不光是对那个男人。
所有胆敢伤害他家人的人,在他眼中都是不要命。既然这些人连命都不要了,难道还指望他对他们客气吗?
包括那个李误。
他不管李误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也不想管李家内斗的事,但对方千错万错,万万不该将温潇也算计进去。
想利用温潇,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他这些年过得都太低调,以至于让很多野心勃勃的晚辈都忘了他当年的名声,忘了他曾经是怎样惩罚伤害温潇的那些人的。
左愈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窗外。
夜色下的杭城静谧温柔,而他的内心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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