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笃定地说:
“常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找到证据。”
闻言,常爷看了半天窗外的风景,才轻缓地说,“去吧。”
一天后。
马三怒视从茶馆里走出的穿着唐装的老年人,冷声道,“袁冰呢?我要见她。”
“你这个瘪三怎么还好意思见她?”
老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性格很火爆,上来就给马三劈头盖脸一顿骂。
马三沉声道:
“她去警局告我,我当然要见她。吴四叔,我还叫你这一声四叔,是看在你的江湖地位上。既然你是江湖人,就要守江湖的规矩吧?你知道入我们这一行的最看不起的就是告密者,这种人比叛徒更可恶,现在袁冰就做了告密的事,你不能因为是她的义叔,就偏袒她。”
“我不能偏袒她?”
吴四叔横眉竖眼,指着马三道,“你马三有什么资格来我这里讲道义?全沪城还有谁比你更不讲道义?当年老袁是怎么对你的,你在他死后又是怎么对他女儿的?凡事都讲究个前因后果,就凭你对袁冰做的事,别说她去警局告你了,她就是拿刀砍死了你,都是你活该!”
马三的脸色一变,他的保镖上前一步道:
“吴老板,兄弟们都在这儿呢,你对我们老板说话客气点。”
吴四叔嗤笑了一声,根本不将马三带来的人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马三道:
“马三,袁冰是个好女孩,她原本是怎样与世无争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她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逼得她,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不付出代价?袁家的儿女,不是你可以随意欺辱的。”
马三沉下声音说:
“听四叔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想帮我们调解了?大家要撕破脸皮你死我活了?”
吴四叔淡然道:
“跟你马三撕破脸皮,我老吴没什么可惜的。至于你死我活,你现在真能腾的出手来对付我和袁冰别的叔伯?你得罪了左愈,他不整垮你誓不罢休,整个沪城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吗?”
马三攥紧拳头,他就知道袁冰是看准了时机要落井下石的,现在这些老家伙仗着有左愈给他们当后台,一个个都反了。以前他们顶多敢阴阳怪气地讽刺他几句,现在却是摆明了要和他作对。
“就算我跟左愈是成了敌人又如何?”
他的眼里晦暗不明,冷笑着对吴四叔道,“你以为有了他虎视眈眈,我就不敢收拾你们这些想骑到我头上拉/屎的家伙了吗?我今天带着人来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不然今天的事传出去,我马三就没脸在沪城混了!”
吴四叔目光一沉,拍着桌子道:
“马三,你想砸我的茶馆,也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从他身后走出好几个身材精悍的年轻小伙子。
马三的保镖看到他们就有些发憷,因为吴家当年就是靠开拳馆发家的,现在这武术方面的传承也没有断过,要论赤手空拳地打架,他们都不会是这些练武之人的对手。
“我吴老四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你马三敢动我这里的一砖一瓦,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吴四叔怒声道。
马三见状也被激出了血性,就对身边的保镖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把他这破茶馆给我都砸了!”
他都发出了命令,他带来的人只能冲上去,而吴四叔的人也毫不犹豫地上前。
眼看茶馆就陷入混乱。
这时,忽然响起砰的一声。
马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吴四叔也是十分惊骇,他怒道,“谁开的枪?!谁有枪?”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但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跟马三一起来的保镖都围上去查看他的情况,见他呼气多进气少急忙叫了救护车。
但马三被送进医院时,已经凉透了。
警局。
“你看到是吴先生茶馆的人开的枪?”
张警探冷着脸问道。
马三生前最信任的保镖忙点头,“不是吴四的人开的枪,还能是谁?我们老板是抱着谈判的心思去见的他,却没想到他这么阴险,竟然直接让手下人放冷枪。”
张警探的目光一沉。
原本凭借袁冰拿出的证据,再加上左愈的暗中帮忙,马三被定罪的可能性非常大,但现在马三就这么忽然死了,反而让事情变得相当棘手。
马三的人都说是吴四叔的人开的枪,还说这肯定是吴四叔的授意,可张警探却明白吴四叔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也不可能是袁冰买通了吴四叔手下的人。
对吴四叔和袁冰来说,既然凭法/律手段就能胜利在望,她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把自己给搭进去?尤其是袁冰,张警探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马三就这么死了,而是他活着接受审判被定罪,在失去一切后被关进监狱。
她想要的是马三接受惩罚付出代价,而不仅仅是要他的命这么简单。
既然不是她们,会是谁?
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左愈。
左愈通过宋特助对他说过,马三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常爷,这个常爷是发条的老板,身上的水很深,而且一直在暗地里针对左氏。不揪出这个常爷,左愈不会罢休。
而现在马三死了,就等于是最重要的证人没了,左愈怎么可能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呢?
这样推测之后,张警探心中有了猜测。
从动机上看,常爷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因为他完全有理由杀马三灭口。
秦枚还有贾原都没和常爷见过面,乔凤和钱天也只见过常爷的手下发条,甚至对发条都不甚了解,只有马三才知道常爷的身份。马三一死,无论是警方还是左愈的线索就都断了。
只有对常爷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边。
“警方的人能猜到是我想要马三死,左愈也能想到是我。”
常爷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低缓,“可是他们能猜到是我又怎么样?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只能苦苦去找证据,但你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是吗?”
发条低下头恭敬地说:
“这件事我做得很干净,绝对不会露馅。警方咬得再紧,也得按照法/律流程来办案,没有证据他们绝对不能给任何一个人定罪。所以就像您说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干的也没用。”
常爷勾着嘴角,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道:
“还有柯俊。”
发条抬起眼眸道,“需要我把他也除掉吗?”
常爷沉着目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不了,关于他我另有安排。”
发条点头,也不多问。
常爷看着他,又笑了笑说,“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国内的风声会很紧,你还是出去避一避吧。”
“老板,我——”
“柯俊见过你,那个还活着的钱天也见过你,还有陈辰也是个麻烦。警方找到你是迟早的事,你总不能东躲西藏一辈子吧?听我的,先躲出去吧。我在爱琴岛附近有一个私人岛屿,那里很适合你。你一走,这里就都干净了。”
常爷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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