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介走进书房,看到老人的表情时,微微一震。“祖父,您怎么了?”
老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在斋藤介印象中他总是沉稳的那张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万念俱灰般的痛苦。
“他这是走到绝路上,再也回不了头了。而他自己回不了头,还想把整个家族都拉下水,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抬头看着斋藤介的脸,老人难看地笑道,“你看看吧,看看他在首尔都做了什么。”
斋藤介接过那一份文件,看了半晌后,脸上浮现出震怒。
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有如此直接的表情。
“这小子接受媒体采访,说要实名举/报他父亲我这几十年来犯下的罪孽,揭开我们斋藤财团的虚伪面具,让大家看到财团内部的真相是多么丑恶。”
斋藤俊户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
“他还说,当年他母亲,也就是我的夫人去世,是因为被我常年家/暴。他说我的私生活混乱不堪,甚至还造谣我在外面有私生子。我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这也太下作了。”
下作到突破了他的认知底线。
“祖父,他这都是胡说八道。”
斋藤介沉声道,“他就是想利用这些击垮您,您千万不能让他如愿。只要您安康,一切都会过去的。”
闻言,斋藤俊户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我一把老骨头,真的经不起他这么折腾。阿介,我前些年就退下来到幕后,让你做决策管理整个集团,现在我也该让你来当这个董事长了。”
斋藤介微微一怔,但对斋藤俊户的这个提议,他其实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早晚会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现在不过是比他预期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看着祖父颓然苍老的面容,他上前搀扶住对方,低声道:
“这种时候,我就不说自谦的话了。祖父您把斋藤财团交给我,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斋藤俊户拍了拍他的肩膀,曾经有力的手此时却失去力度。他有些虚弱地说,“你会带领斋藤财团走向你的时代,我对你有厚望。你也别怪爷爷在这种时候把你推上风口浪尖。”
停顿片刻,老人带着几分苦心,微微笑道:
“你再出色也毕竟年龄小,在集团里少了几分资历。而你一旦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是财团历史上最年轻的董事长,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这是怎样的辉煌。而集团里的那些元老必定会眼红,他们肯定会质疑你是否有统领大局的能力。”
斋藤介静静地听着,谦恭又认真。
“所以你上任的一开始,就必须做出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的事,更直接地证明你的能力,让他们想要质疑也无法质疑。现在,斋藤邦彦对斋藤财团发出的挑战对你来说恰好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老人的目光深沉,他看着自己最为器重的长孙,带着期许和赞赏,也有些愧疚地说,“虽然这意味着你要比别人承受更多,你将要面临的困难,本不该由你这个年纪的人去面对,但你要坐到比别人更高的位置,就要付出更多。”
斋藤介笑了笑,他平静又坦然地说:
“祖父,我喜欢接受挑战,能做董事长一直都是我的愿望。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有我处理好这件事,带着财团走过难关,我才能问心无愧地坐到最高位上。”
闻言,老人点了点头,又叹息一声道:
“我虽然有斋藤邦彦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但我也有你这样能托付事业的长孙。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斋藤介微微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说,“祖父,如果您肯点头,我会在舆论战上对斋藤邦彦发起反击。”
“这话怎么说?”
老人转过头看向他。
“斋藤邦彦在东京的这几个心腹手下,老师已经在我们手上,虽然那家伙打死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但他的存在就是斋藤邦彦的罪证。”
他轻缓地说,“而且现在我又找到了斋藤邦彦的另一个心腹,这人就和老师那个疯子不同,对方同意开口指认斋藤邦彦。他知道斋藤邦彦的太多秘密,而且手里还有斋藤邦彦犯法的证据。”
闻言,老人的目光一凛,“有人证和物证就好办了。”
“没错。”
斋藤介低下头,恭敬地说,“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反击,只需要您的同意。”
老人沉默了许久,低声道:
“那就交给你了。”
原本他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不想把那孽子的事对外公开,但既然对方先走了这一步,还妄图抹黑斋藤家的脸面,他就不能再留情了。
另一边。
温潇看着上门的陈会长,客气地笑道,“请坐,我这就去倒茶。”
陈会长有些受宠若惊地摆手,“左夫人,我怎么能劳烦您来倒茶呢。不用忙,千万不用忙。”
说着他就站起身,硬是让温潇坐下。温潇不好推辞,只能无奈道,“那我就陪您坐一会儿。惟墨,给陈会长倒杯茶。”
她对刚好也在套房里的左惟墨道。
左惟墨点头,转身就去吧台。
“左夫人您太客气了,又让左大少这样的青年才俊给我倒茶,这一口茶喝下去,我该多受用啊。”
陈会长笑容满面道。
温潇也含笑说:
“哪里的话。惟墨是晚辈,你是长辈,他给你倒茶是应该的。陈会长既然来做客,那就别跟跟我再生份了啊,不然我就生气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让人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年纪,还以为她是二十岁出头的女郎,再被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一衬托,她的脸上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真让人想起一句话,有些人的容貌被神明怜爱地吻过。
这个世界上比温潇五官精致艳丽的女人有很多,但像她这般有着柔美气质,让男人能沦陷在她温柔笑意中的女人却很少。
陈会长再看下去都有些出神了,赶紧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心想怪不得左愈这么爱她,都是有原因的啊。
没过多久,左惟墨把泡好的茶端来,放到陈会长面前,又对陈会长颔首,才悄然退到一边。陈会长又不禁在心里感慨,左愈和温潇真是命好啊,有长得这么精神又如此聪明的儿子,真是无可挑剔的继承人。
“你是来找左愈的吧。”
温潇见陈会长喝了口茶后也不说来意,她心中了然,知道陈会长一定是有事要和左愈说,而他要说的事肯定和那些人有关。
“是的。”
陈会长解释道,“我来的路上和左先生约了时间,他让我到酒店后先上来等,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温潇顿了顿,虽然知道她或许不该问,但还是问:
“陈小姐最近有消息了吗?”
闻言,陈会长的目光黯然了几分,他摇头叹气,“若妍要回家,还要等一段时间了。”
温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想到苏霖皓。这些天她一直没再见到苏霖皓,还有些担心他的情况。
“那苏先生呢?”
这也就是左愈不在,她才偷偷地问一下,要是左愈也在的话,她问这个那家伙就又该吃醋了。
“您说霖皓啊,”陈会长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温潇会问这个,他也不知道温潇和苏霖皓彼此认识,因此就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他也是等消息。”
温潇正又要问什么,门外却响起左愈的声音。
“聊天怎么不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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