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笑了一下说,“陈会长是有身份的人,他要顾及体面,当然不能在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上帮亲不帮理。更何况,他和他的兄弟与沪城陈家的关系早就疏远了。”
温潇想到陈若妍在来东京前,是在沪城工作,不解道:
“陈若妍和她父亲都不是沪城人?”
左愈拉着她走到一边的长凳旁,用衣袖拂了拂长凳上的灰尘,让她坐下后才开口解释道:
“陈若妍她父亲这一支陈家人是在广城扎根。他们是搞外贸的,而广城是国内最大的港口城市。其实追根溯源,按照家谱,沪城的陈家才是本宗嫡系,至于定居在广城的这一脉只能算是分支,是一百年前庶子分家时过去的。”
看到温潇听得津津有味,左愈笑了笑,又接着道: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着时间推移,经过几代人的变化,沪城的本宗渐渐衰落,从当年叱咤风云的最顶级的豪门日落西山,变成普通的富商之家。而广城的分支却是水涨船高,在身价上超过了当年看不起他们的本宗。”
现在这个年代早就不讲过去的那一套嫡庶之别,但可笑的是,沪城的陈家人还自诩是嫡系,因此仍然降不下那个身段去和广城的远方亲戚拉拢关系,对方自然也不会反过来和他们亲近。
“陈若妍的大伯在二十年前来到东京,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在东京的华人界地位显赫,做到了会长这个位置。从此以后,广城的陈家人就更不用理睬他们的沪城亲戚了。”
左愈淡淡道:
“至于陈若妍,她应该是在广城出生,也在广城长大。她毕业之后为什么来沪城工作,还是选了话剧演员这份职业,我就不清楚了。”
东京华人商会。
苏霖皓敲了敲会长办公室的门,听到门里响起男人疲倦的声音,“请进。”
他走进去,看到陈会长正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倦容。
自从两天前陈若妍独自去商场买东西,到现在她就一直没杳无音讯。
陈会长这个做大伯父的,他能不愁吗?
“陈会长。”
苏霖皓见对方的脸色不好,想了想只能稍作劝慰,“我今天见到了左氏的董事长左愈,我已经让他帮忙和斋藤家说一声找人的事,或许很快就会有进展。”
闻言,陈会长顿住之后抬起头,“斋藤家那边我已经托过人了,可是他们——”
作为东京华人界最有人脉的商人,他也听说了斋藤邦彦的事,还有今天早上斋藤介在大街上被人袭击差点丧命。现在的斋藤家忙得是一塌糊涂,自己的麻烦都没解决完,又怎么可能在找人的事情上出多少力呢?
陈若妍是他的侄女,但又和斋藤家没关系,对方也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多卖力,他的面子还没那么大啊。
“哎,算了不说了。”
陈会长摆了摆手,也不想把事情往坏里说,“早知道若妍出门时,我说什么也要让内人陪着,保镖都跟上。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希望能快点得到她的消息。”
苏霖皓想到陈若妍笑起来明媚大方的样子,也止不住担心她失踪的这两天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我现在宁愿若妍是被绑架了,绑匪是为了钱就不会伤害她。”
说着,陈会长眉头皱紧道,“可如果是绑匪,为什么一直都不打来电话呢?”
苏霖皓心里也是一沉。
如果是为了钱,那不论陈若妍是在谁手里,对方也早就打电话给陈家了。可现在,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陈若妍遭遇的是更恶劣的事。
“我已经让东京道/上的朋友暗中发布消息,不管是谁只要有若妍的下落消息可以提供给我们,就给他们钱。如果有人能直接把若妍还给我们,那就给更多的钱。”
陈会长咬牙道:
“这样一来,那些游走在这座城市灰色地带的人就会想办法去寻找若妍,而他们的消息又最为互相流通,我想不久后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这也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
苏霖皓望向办公室窗外,心中更加后悔。当初陈若妍离开沪城时,曾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去东京游玩,他当时没有答应,现在想来他如果能和她一起来,那她或许就不会遇到不测。
斋藤财团位于东京的总部。
左愈坐在会客室里,把苏霖皓拜托他的事情说了,斋藤介闻言一怔,沉吟着说:
“失踪的人是陈会长的侄女啊。”
陈会长托的人是斋藤财团的副总,但那副总得知斋藤介刚刚遇险,哪敢在这时候去和斋藤介说帮忙找人的事,只和斋藤家中不那么重要的其余成员说了,因此斋藤介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左愈看着他,沉着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这时候来拜托你这种事,不合时宜。但陈小姐的家人真的是一时没办法了,你问问手下人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这对他们和陈小姐来说,很重要。”
斋藤介微微一笑,看着左愈的眼里闪动着温和的光芒。“佛/教中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是救命的事,那就没有不合时宜的说法。”
他轻缓道:
“我让白石去地下世界打听陈小姐的消息。东京的地下世界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错综复杂都又紧密相连,只要她的失踪是在这张网上,那就不可能查不到线索。”
说着,他又低声叹了口气,“但如果真的时运不济,我的人查不到线索,也请你转告陈小姐的家人,我们不是不愿意帮忙。”
左愈知道斋藤介这么说就一定会尽力,他点头道:
“那就麻烦你了。”
等左愈走后,斋藤介看着留在桌子上的陈若妍的照片,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拨打了内线电话,没过几分钟白石苍就推门而入。“帮我找一个人。”
斋藤介将照片递给他。
“这位小姐姓陈,是沪城来的客人,但她在东京失踪了。具体的事情经过都写在这份资料上。你分出一批手下人询问我们的眼线,也让对方拿着照片去问,让他们尽力而为,最好能得知她的下落。”
白石苍接过照片顿住,然后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
“介公子,这个女人她——”
斋藤介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他做了个手势,“她是左先生的朋友,而左先生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让手下人去找就是了,这也不影响盯紧斋藤邦彦的事。”
说着,他停顿一笑道:
“这一点忙,我们还是可以帮得上的。”
白石苍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东京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左惟墨无奈地双手抱胸,看着自己弟弟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蓝雪站在左惟墨旁边也是有些困惑的表情,“是啊惟爱,你说得太委婉了我们也不懂你的意思啊。”
被他们注视着,左惟爱有种莫名的沧桑感。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之间就没有一点感情上的苦恼吗?比如说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又觉得沟通不了——”
他话都没说完,左惟墨就没好气道:
“没有。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是看我和你蓝雪姐太美满了,所以现在想给我们制造点矛盾是不是?”
白蓝雪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但还是认真解答:
“我和你哥哥确实没什么矛盾,也没有不能沟通的事。因为我们一有什么想法,有时候不用说彼此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想,认真谈恋爱的情侣之间都有这样的默契吧。”
左惟爱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感觉她一定是在炫耀什么,但看她的表情那么正经,又觉得她可能真把这当成是很普通寻常的事情了。而左惟墨在这时火上加油道:
“我和蓝雪之间不存在矛盾,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矛盾,那也就是她太完美,她的光芒太耀眼,让我觉得我有些配不上她。”
白蓝雪微微一怔,然后笑着摇头:
“该说这种花的人是我才对吧?你如果都有配不上的人,那该是天仙下凡才行。”
左惟墨还真就看着她,毫不害臊道:
“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仙下凡啊。”
白蓝雪含笑,还想说什么,左惟爱已经受不了大叫道,“打住打住,我晚饭已经吃饱了,你们再喂狗粮给我,我就要吐出来了!”
左惟墨看着自家弟弟,皱起眉头,觉得他今晚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还是白蓝雪厚道一些,关心地说:
“惟爱你是有什么感情上的苦恼想问我们吗?那你直说,我和你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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