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莫嫣一看到裕止脸上的笑意,一切就都变得不同了。
她真的喜欢上了裕止,她不忍心让这么干净的少年也陷入泥潭和深渊。
之后,裕衡回沪城探亲,社团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让她私底下再去接近裕家的这位大少爷。
她很累,很害怕,也很愤怒,可当时还很年轻的她怕死,也怕养父母因为她的不听话受到责罚,所以她只能按照要求去做她最讨厌的事。
裕衡的反应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最难堪的耻辱。
“你给我滚,你这个见货!”
当时裕衡震怒地低骂,“我弟弟那么喜欢你,可你居然来勾/引他的亲哥哥,你怎么有脸在裕家做这种事?你不仅践踏了你自己的尊严,也毁了他的!”
裕衡说要去告诉裕止她都做了什么,在极度的*和惊慌之下,她跪下来求他不要声张,向裕衡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行为。
她抱着裕衡的大腿哭。
裕衡那么嫌弃她,嫌她脏嫌她不要脸,可他终究没有一脚将她踢开去说出一切。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幸运。她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让裕衡选择了保密。
是因为怜悯吗?
是因为她当时哭得那么难看,那么不堪,那么可悲,让他也对她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吗?
又或许是因为裕衡真的很爱他的弟弟,他知道患有抑郁症的裕止如果知道真相,知道自己深深喜欢着的青梅竹马都做了什么,一定会崩溃。
而对一个重度的抑郁症患者来说,崩溃就意味着危险的失控。
莫嫣觉得,裕衡不想破坏他弟弟美好的情愫和对爱情的希冀,所以才没有在裕止面前揭穿她的所作所为,而只是侧面暗示裕止,让裕止离她远一点,甚至还想介绍别的女孩子给裕止。
可是,裕止偏偏就是那么痴心,他只喜欢她,他说这一辈子只送花给她。
后来她的养父重病复发,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站在临终的养父的病床前,他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了小嫣,我和你妈妈都没办法救你,我们都是懦弱的人,我只能盼着你的运气会好一点。
说完这句话他的养父就陷入了昏迷,之后再也没有醒来。而她的养母因为太过悲伤,那个端庄却又脆弱的老太太选择了离开。
事后警局和医生都以为莫嫣的养母是吃错了药意外身亡,但只有莫嫣知道养母是真的不想再活着经受折磨。养母丢下了她,先一步去找她的养父了。
养父母去世后的那段时间,莫嫣的情绪极度消沉。而给她安慰,给她温暖,让她振作起来的人却是患有重度抑郁症的裕止。
他天天陪着她,寸步不离,向她一字一句地描绘着未来和希望。明明他也是个溺水的人,却想要把她从水里拉起来,努力地想要救她上岸。
这样的裕止让她怎么忘得了呢?
裕衡说得对。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做了那些事,就活该永远受罚。
裕止的死,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她不能停止这种想法。
东京,酒店内。
“广川女士,好久不见。”
左愈看到一身女士西装,潇洒又干练的广川智子,微微笑道。广川智子走到他身前,笑着伸出手与他相握,又看向温潇道,“左夫人,多日未见,您风采更甚。”
她笑起来很有女性的帅气,温潇看得心里一动说:
“您也是啊,越来越年轻了。”
闻言,广川智子嘴角的笑意变浓,虽然她深知生老病死的规律不可更改,对自己的外貌在逐渐衰老的事实也能做到坦然接受,但听到别人由衷地夸她年轻,身为女人她自然会感到高兴。
“左夫人才是真正的冻龄啊。”
她也夸了温潇一句,又把目光投向三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她很有礼貌地一一问好之后,对领头的左愈道,“俊户老先生知道您一家到了东京,原本是想亲自来接,但最近家里事多,他这两天身体抱恙,只能让我代劳。”
左愈来之前就接到过斋藤介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斋藤俊户病了,而斋藤邦彦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时机有大动作。
“老先生生病,我应该带着夫人上门拜访问候。”
他心里深思着什么,面上却让广川智子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而广川智子作为斋藤俊户最信任的秘书,她这次来也带着任务。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对左愈道:
“如果您有时间,我想和您说几句话。”
左愈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要说,看向温潇。而温潇早已心领神会,她笑道:
“那我和孩子们在餐厅等你们。”
等她们离开,左愈对广川智子道,“去茶室坐吧。”
茶室。
广川智子坐下之后,稍稍抿了一口茶就开口道,“左先生您这次带着全家一起来东京,老先生有些担心。您也知道老先生的二儿子闹出的那些事,他之前还威胁过你。”
左愈目光沉下,他还记得斋藤邦彦给他发来的威胁信,说他再敢有帮助斋藤介的动作,就对他全家不客气。这话他是一直记在心里,也因此他才在帮助斋藤介的事情上不遗余力。
凡是敢威胁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斋藤邦彦也不会是例外。
这一次他敢带着全家来东京,当然做好了完全准备。他确信在东京他的家人不会出任何事。
“斋藤邦彦不敢动我的家人。”
左愈对广川智子微微一笑道,“就算他敢,他也没能力对他们下手。”
广川智子点头,认真地说:
“但老先生还是让我告诉您一声,您是他的朋友,您的家人也是他的朋友,他会让斋藤家的人暗中保护您和家人的安全。请您和家人在东京肆意游玩,你们在东京绝对不会有半点事,他愿意拿自己的名誉做保证。”
闻言,左愈笑着颔首,“老先生的心意我领了。”
广川智子又叹了口气道:
“最近财团的事情太多,介公子忙得连轴转,又赶上老先生小恙在身,所以在招待上我们肯定会疏忽很多,还请您见谅。但老先生和介公子都记挂着,您夫人的美术馆马上就要举办开幕仪式,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献上贺礼。”
左愈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随即道:
“斋藤财团和东京媒体的关系还不错吧?”
广川智子反应很快,立刻就想到他要说什么,“不错是肯定不错,如果您想找人为美术馆的事情在霓虹的艺术界造势,这不在我们的话下。”
身为东京最顶级的财阀,斋藤家想要让媒体帮个忙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北原凛香前几年进军了媒体界,如今是几家重量级媒体的投资人,如果请她出面的话,想要掀起更大的热度,也就是几句话的事。
左愈嘴角微微勾起,他就喜欢和这样聪明又爽快的人说话,“那就麻烦你了,广川女士。”
“哪里,这是我们该做的。”
广川智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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