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子听出白蓝雪声音中的那一抹疑惑,顿了顿之后才道:
“你一个人吗?”
白蓝雪看了眼房间里双手抱胸,即使沉默无声也存在感非凡的另一个人,笑了笑说:
“没有,我和惟墨在一起。”
听到这里,季云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
“没事了。”
白蓝雪这下更感疑惑,“没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没关系的,我可以听。”
季云子的眼里有一抹苦涩。
我想说的话,你真的可以听,真的会没关系吗?恐怕你知道我真正想说的之后,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但这些话他毕竟不能说给白蓝雪听,只有一个人藏在心里。
其实今天他打这个电话,也知道是自己逾越了,白蓝雪已经有未婚夫,按理说他怎么也不该在深夜打扰。
但今天晚上,他就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他似乎很需要一个人让他倾诉,需要有人支持他,说“我相信你”。
在拨通电话的前一刻,他心里隐约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祈祷,白蓝雪的手机会打不通。
而在接通后,他又或许该庆幸今晚白蓝雪不是独自一人。
不然,他要说的话或许就再也藏不住。
他的心意只会让白蓝雪烦恼。
“云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怎么了?是不是玉龙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开口。”
白蓝雪见季云子迟迟不开口,皱眉道。
听到“玉龙阁”这三个字,季云子回过神,也清醒过来,他笑道:
“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来,其实有些事我是可以自己解决的。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了。”
说完他就挂断通话。
白蓝雪看着手机,面上还存着几分疑惑,等她抬头对上左惟墨的眼神,就从他眼里看到不满。
“他和你说了什么?”
左惟墨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状若不经意地问。
白蓝雪却一看就知道他又在吃醋,轻笑一声说,“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左惟墨对她戏弄般的态度更加不满意,目光一沉道: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和你多年没见的同学,会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还问你,你是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也不再掩饰,直接把自己的醋意摊开给白蓝雪看,“我很好奇,如果你说你是一个人,季云子接下来会怎么做?直接来找你?还是对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白蓝雪收起笑意,认真道:
“所以我告诉他,我身边有你。”
不知为何,这句“身边有你”让左惟墨躁动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下来。
他看着白蓝雪,知道她对季云子的反常不是没有感受。
所以,她那句我和左惟墨在一起,看似只是回答季云子的问题,但实际上也是在表明什么吧。
想到这里,他又释然。
“季云子心地不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白蓝雪想到什么,又道:
“他是我想在毕业后保持联系的同学,但我对他也仅此而已了。如果他心里真有解不开的心结,我希望能帮他解开,然后我会祝福他能尽快找到属于他的那个人。”
左惟墨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说:
“如果他觉得属于他的那个人,只能是不该属于他的人呢?”
他没有挑明,没有捅破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但已经说得很清楚。
白蓝雪没有回避,坦然地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话,那对云子来说只能是遗憾的,因为,我已经注定属于另一个人了。”
“另一个人?”
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主动说明情意,左惟墨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他看着白蓝雪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嘴上却仍然傲娇,“你说的另一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白蓝雪失笑:
“你认识你自己吗?”
左惟墨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原本很幼稚土味的一句话却因为他的眼神升温: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注定拥有你的我,当然,我认识他。除了他,我就不认识别的自己了。”
第二天。
左惟墨买了早餐送到白蓝雪的房间,一打开食盒都是她爱吃的。黄瓜虾仁馅的小笼包充满清香,蟹粥鲜香又不腻人,还有几块粉蒸排骨。
“你特意让人去那家粤式早餐铺买的?”
白蓝雪最爱吃的早餐店开在华人街,每天早晨都排队,有时候去它家吃饭,得排一个小时。所以,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左惟墨,没想到他还能提早让人为她去买早餐。
毕竟她没有贪睡的习惯,每天七点半就起床,那这么说左惟墨是六点多就让人去了。
“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自己去。”
左惟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事情揭过。
白蓝雪望着他,眼里仿佛漾着水光,看得左惟墨心里又是一动。正当他润了润喉,要说什么时,手机铃声又破坏气氛的响起。
低骂一声,他接起电话。
“左少,您让我查的事我调查得有进展了。”
左惟墨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压低声音道,“怎么样?在调查的过程中,你没有采取什么不恰当的手段吧。”
“按照您的吩咐,我没有贸然去打扰当事人。”
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涉及到当事女孩的名誉,不能用常规的办法取证。
“那天下午在唐玉春租下的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在场的人都不得而知。但之后那名女生说唐玉春一直骚扰他,这件事倒是可以取证。”
左惟墨顿住,然后问:
“唐玉春在事后真的一直骚扰她吗?”
电话里的男声肯定道:
“没有。根据我的调查,唐玉春只到她的学校门口,通过她的同班同学传话,试图找她谈过一次。但她不愿意露面,然后唐玉春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和证据能表明,唐玉春以任何形式,继续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
左惟墨皱起眉头,半晌后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生在唐玉春事后骚扰她的事情上,她说的和事实有出入?”
但即使有出入,也不能说明什么。
男人低声道:
“我联系了黎倩女士,她说当初那个女生给她看的证据,是一段录音。”
“录音?”
左惟墨眉头皱得更紧。
“黎倩女士说,录音里那个女生一直在说你别碰我,而唐玉春却是在冷笑,说我今天就碰你又能怎么样。然后又是那女生说的一句,你这样会毁了我的清白,紧接着是唐玉春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到这里,左惟墨沉默一会儿之后道:
“那段录音你能弄到手吗?”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有准备道,“当初那名女生找到
黎倩,向她指证唐玉春时,把录音拷贝了一份发到黎倩的录像。所以,
她在询问过那名女生后,给了我一份录音。”
左惟墨明白对方已经领会他的意思。
“给那段录音做技术鉴定,如果没有任何后期合成的痕迹,那就说明唐玉春真的就是秦/兽。”
挂断通话,他坐回到餐桌前,白蓝雪探究地望着他,就听他道:
“交流会的举办日期往后延了一个星期,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唐玉春不会继续闹事影响黎女士的声誉了。”
白蓝雪顿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他是怎么妥协的?”
她话是这么问,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唐玉春嘴上虽然硬气,但还是怕被起诉,而黎倩又刚好是只要他不继续胡闹,并在杂志上公开道歉承认之前是诽谤,就不起诉他的态度。
能被放一马,难道他这种人还能不接受?
白蓝雪也为黎倩感到惋惜,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人,却偏偏遇上唐玉春。
但左惟墨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吃惊:
“不。即使我让人给唐玉春发了律师函,但他仍然说他不怕被起诉,就算蹲监狱也奉陪。但他又主动向我们开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我能找人调查他当年强迫那名女生的事,他就可以妥协。”
“什么?”
白蓝雪真的很意外。
“他坚称他没有对那名女生做不应该做的事,也不需要我的人在调查的过程中故意偏袒他,他要的就是第三方介入进行公证公平的调查。”
左惟墨托着下巴,目光中也有疑虑和沉思,“他说,他只想要回一个公道。”
白蓝雪皱着眉,沉默片刻后说:
“可继续调查这件事,不等于又要揭一遍当事女生的伤疤?”
将心比心,如果是她真的遭遇了这种事,她一定不希望别人旧事重提。
左惟墨却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
“就在唐玉春对我的人提出这个要求之前,那名当事女生就联系了黎女士,请求黎女士帮她起诉唐玉春。因为起诉还需要更多证据,所以那名女生主动希望有公证的第三方能介入调查。”
是在这种前提下,他才答应了唐玉春的要求。
既然唐玉春坚称自己没罪,那名控诉他的女生也准备起诉,那就用证据说话,这一次要让真相无可辩驳地显露出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