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包厢里,沈越生把摆设都砸了,情绪爆发之后才冷静下来道:
“现在怪你不设防已经没用,既然那个辛勒已经知道太多有关我们沈家的事,那必须要想个办法想把他除掉。”
沈席迟疑着问:
“可是爷爷,他人在警局,我们该怎么做才能——”
“白痴!”
沈越生瞪他一眼,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我在伦敦待了这么久,在伦敦警局里还没个靠得住的人?”
闻言,沈席不敢再问,心里却想沈家之前安插到警局的人不都被找出来了吗,就算是没被找出来的那些,也是天蝎的手下,自从天蝎和沈家决裂之后,那部分人也不受沈家差遣。
难道祖父还有可以用得上的人选?
“所有挡到沈家路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活着。”
暴怒的火气褪去,沈越生的眼里只剩下阴冷。
即使是沈席见到他的目光,都有些冷意。
伦敦警局。
沈秋坐在那里,看上去她的情绪非常平和。不论审讯她的人问什么,她都是有问必答,对于自己身上的罪名一条条增加,她没有表现出丝毫在意。
她的冷静和沉着,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沈小姐,有人想见你。”
闻言,沈秋抬起头,点了点头,很淡定地同意,也不问要见她的人是谁。
当那个人走进房间时,她的表情才微微顿住,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微小变化而已。
“我该怎么称呼你?”
白蓝雪坐到她对面,平静地问,“是继续叫你易染,还是叫你沈小姐?”
沈秋看着白蓝雪,半天之后才道:
“随便你。”
看到沈秋脸上那一道伤疤,白蓝雪目光停顿,而沈秋却想要避开似的移开脸。
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玻璃观察情况的穆池眉毛一挑,沈秋很少有这么明显的反应。看来,白蓝雪的出现在她心里并不是没有波动,只是,这波动究竟是什么情绪?
看到以前的对手来探监,而自己却成了犯/人,所以心情很不爽?
但如果沈秋这么就容易受人影响的话,也不会在被出卖后还能心甘情愿为沈家顶罪吧,这得是多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做到这点啊,哪还会小心眼。
穆池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点看不懂这个女人。
审讯室里。
白蓝雪也察觉到沈秋不喜欢自己看她脸上的伤疤,顿了顿之后道,“你脸上的疤,是因为之前的爆炸弄的吧。”
她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沈秋皱着眉,声音冰冷:
“和你没关系。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了。”
白蓝雪微微一笑,随即道,“好像并不是吧。我听说,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却不肯供出指使你去做这些事的人。你在选择性的隐瞒一些事。”
沈秋望着她,面无表情,只是保持沉默。
见她不肯说话,白蓝雪继续平静道,“我知道你对沈家很有感情,但沈越生对你这么无情,在关键时刻推你出来顶罪,这样决绝的出卖你都可以接受?”
闻言,沈秋的目光中有一丝波澜,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你自以为的家人,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家人。你觉得单向的感情,也可以算是亲情吗?”
白蓝雪看着沈秋,“他们利用你,把你当成工具。你的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凭什么要交给这些草芥人命的人。”
沈秋嗤笑道: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不是草芥人命的人了?我都说过几百遍了,做这些事我都为了个人的私利,和别人没关系。但你们就是不相信,你们硬要我供出根本就没有的事,难道是希望我做伪证吗?”
见她这么说,白蓝雪垂下眼眸,又道:
“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沈秋冷冷地说:
“什么事?”
“我和乔治爵士一起演出的那天,肖茉在网上买了硫酸来到现场。但最后,她泼出的只是普通的水。后来经过调查,我才知道是卖给她硫酸的人造假。”
白蓝雪又抬起眸,清澈的眼里倒映出沈秋阴沉又憔悴的面容,“原本我以为那个贩子卖的都是假硫酸,结果却知道他卖给别人的都是真品,只有卖给肖茉的那一次,他造了假。”
“这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秋露出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白蓝雪笑了,“左氏的人查出,是有人在那个贩子发货前干预了这件事,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特意让他把真硫酸换成假货。而那个人就是你的手下。”
听到这里,沈秋的表情顿住。她看着白蓝雪,目光中有复杂的情绪翻涌,半晌后道: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
“你心里清楚我要问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暗中帮我?其实对你来说,肖茉让我毁容的计划能成功才对你有利吧。”
沈秋闭上眼睛,好像在沉思什么。
白蓝雪很有耐心地等待。
“我确实让人插手了这件事,至于原因,有那么重要吗?”沈秋的口吻中带着些许嘲弄,但不知是在嘲弄别人,还是在嘲弄她自己,“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我给你意见的是别在意这个了。”
说着,她坐直身体,又笑道: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遗憾,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出生,如果我们双方不是这样的立场,或许,我会很愿意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也说不定。”
白蓝雪眸光微动,“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沈秋点头道:
“是啊,你说,我不仅是你的公关执行,还是你的朋友。当时我就在想,这辈子我们是当不成朋友了,下辈子我是人是狗还说不定。蓝雪,我十恶不赦,而你干干净净,黑暗中的事你就不用打听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继续在阳光下好好干净下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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