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慰了云愫一番,左惟爱才离开她住的酒店,一出门就直接给他哥打电话。
“哥,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他的口吻很急切,正准备上楼的左惟墨顿了顿,然后道:
“你来工作室找我。”
片刻后。
左惟爱风风火火地到了地方,看见左惟墨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神情冷淡,从身后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浅淡光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几分。
但左惟爱知道,他哥哥一直都是意志坚定的人,从不因外界的影响动摇信念。
白蓝雪为左惟爱开门,给他递了一杯咖啡。
她还记得他愿意喝不加糖的卡布奇诺,左惟爱愣了愣,接过咖啡杯,对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
“白小姐,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哥哥单独说话。”
闻言,白蓝雪并不意外,她看着左惟爱,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现在她不是他的蓝雪姐了,他能冷淡生疏的叫她一声白小姐已经是客气,他们兄弟俩要一起说话,就算他不开口,她也是要找借口出去的,没有留下来听的道理。
看着白蓝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公共区域,左惟爱深呼吸了一下,走到左惟墨面前。
“你从哪里来的?”
左惟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心事。
惟爱咬了半天嘴唇,然后直接道:
“哥,你之前是不是拒绝了云愫姐,不让她做工作室的合伙人?为什么啊?”
左惟墨大致猜到了云愫肯定会找他帮忙说话,闻言只是笑了笑,语气很平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是家商业性质的工作室,我作为老板挑选合伙人当然要以商业的角度来做考虑,我觉得云愫不合适,有更好的选择,不可以吗?”
被噎了一下,左惟爱有些别扭道:
“那你拒绝云愫姐,觉得她不合适,白蓝雪就合适了?”
左惟墨的目光一暗,如果别人和他这么说,他早就让对方出去了,也懒得多说什么,但惟爱是他弟弟,自然是不一样的。
因此,他很认真地解释说:
“白蓝雪不一样,她在我心里是可以破例的存在。”
他要经商,左愈从小就教过他,经商就必须保持理智,不能让感情取代理性判断,可就像左愈为了温潇可以放弃利益至上一样,如果什么事情涉及到白蓝雪,商业性要为她让道。
但他的例外只有白蓝雪一个人,她在他这里有特权。
这就是他的原则。
而云愫只能算是他的朋友。
这听起来很不公平,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他是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存在,自然会有所偏爱,只为一人钟情。
左惟爱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怎么听不懂他的意思,皱着眉站了半晌,然后说: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但是,你不让云愫姐当合伙人,给她一个职位总可以吧?你不是在招人吗,她有志向来这里工作,你为什么不让她来面试?”
左惟墨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些许:
“她和你说了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左惟爱知道事情要糟,但还是梗着脖子道:
“哥,就算你又要说什么商业性不考虑人情,你也得给她公平竞争的机会啊,凭什么连面试也不许她来。她熟悉文娱行业,人又聪明,还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不刚好适合助理这个职位,你不给她机会就过分了。”
缓了缓,左惟爱又道:
“云愫姐现在很需要钱,她和家里吵了一架,现在她急于找一份工作。既然这份工作她也合适,作为朋友,不帮忙就算了,总不能还使绊子吧?”
左惟墨想到什么,挑了挑眉问:
“她向你诉苦了?”
皱起眉头,左惟爱觉得自己哥哥现在这不近人情的样子挺混账,声音拔高:
“哥,就算你再聪明,你也不是什么都懂。云愫姐在家里遇到的那些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他正要说什么,左惟墨打断他道:
“好了,我答应让她来面试。”
左惟爱一愣,然后有些欣喜,得寸进尺地说:
“你就不能直接录取她吗,反正你们现在很缺人。她的能力又不差,对薪水也没有高要求,就免试了吧,你也不吃亏。”
左惟墨看他一眼,站起身,背对着他看向窗外高楼林立的都市,口吻很缓淡,甚至有些凉薄:
“她或许也需要帮助,但她不是我的例外。”
他的热情不多,只能分给一个人,心里就那么一点空当,只能让她填满,恰恰好就是那一点。
左惟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没再说什么,只是道:
“好,那我给云愫姐打电话,你定一个面试的时间吧。但我还有个要求,这个面试官让我来当。”
左惟墨有些惊讶,回过头看着左惟爱,问:
“你也想到这里工作?”
闻言,左惟爱点头,眼里很有几分执拗:
“这个暑假我想找份兼职,哥你就收了我吧,别说我也不能让你破例。”
左惟墨不说话了。
他的这个弟弟从小就爱撒娇,见到什么喜欢的就想要,但还真没求过他什么,上学时被同学欺负了也要自己还手,从不主动开口找他帮忙,还是他知道了之后自己找过去的,但他过去时,惟爱已经把那些人打趴下了,顶着一脸擦伤对他笑,还得意洋洋地说,哥哥你看我厉害吧?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左惟爱柔弱的外表下其实也藏着倔强的心。
但现在,为了云愫,弟弟提出了要求。
左惟墨若有所思,虽然他很不想再让云愫接触白蓝雪,但还是点头同意。
楼下的便利店,白蓝雪给自己买了一个三明治,撕了包装就在门口站着吃。
她以前还在白家的时候,从来都没在路边吃过东西。
现在她已经不是曾经的白家小姐了。
没了一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教养约束,她觉得还挺自由自在,心里也没什么伤感的情绪。
她从来都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失去的东西,她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夺回来,光是伤心有什么用?
就在她把剩下的三明治都放进嘴里时,刚好有一辆白色的跑车在她面前停下,一个年轻女孩用矜持到有几分做作的姿势下车,刚好看到这一幕,眼里露出些许轻蔑。
白蓝雪看到她的眼神,却没什么反应。
自从被白承沥胁迫,这样不屑的目光她见得多了。
可看到对方的那张脸时,白蓝雪却有些意外。
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蓝雪,怎么是你?我刚才乍一看,竟没认出是你。”
对方也反应过来,在看清白蓝雪的脸后捂着嘴,好像十分惊讶。
白蓝雪淡然道:
“我变化挺大的,你没认出来很正常。”
她这么淡定,倒是面前的女孩有些脸红,怀疑她是故意这么说讽刺自己,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的白蓝雪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自己?
“对了,后天就要举办毕业聚会,班长一定通知你了吧?”
徐若涵微微一笑,看似亲热熟络,却是不怀好意。
白蓝雪之前就读的贵族学校,有专门给东方血统的学生设立的班级,班上有很多华人富商的孩子,所以对于华人商界的那些传闻,大家都知道很多内幕。
白蓝雪读的就是特别班,因为当初白承轩没出车祸前,是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对于这个班的学生来说,圈子里的交情非常重要,甚至很多家长把孩子送来不是为了学习成绩,就是为了让孩子积攒人脉,多认识几个人。
自从白蓝雪对左氏继承人下/毒的消息传出来,她就被踢出了班级群,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和她撇清关系,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和她这个不光彩的缓刑犯划清界限,表明和左氏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决心。
所以,毕业聚会根本就没邀请白蓝雪,又何来的通知?
徐若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说出这件事就是为了恶心白蓝雪罢了。她想看到白蓝雪受到羞辱后失措的表情。
“我没收到通知,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但她没有如愿,白蓝雪仍然没什么表情,好像在说和自己不相关的事。
白蓝雪的态度让徐若涵心里痒痒。
“那怎么可能?”
徐若涵故作诧异,之后又似乎非常热情,上前去拉白蓝雪的手,“班长一定是忘了通知你,绝对不是没想到邀请你,你现在住哪呀?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楼下接你,这可是毕业聚会,是我们青春里最美好的记忆,你怎么能缺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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