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巴蒂斯特锐利无比,仿佛能洞穿她内心深处秘密的目光,爱莲娜少见的心虚了。
呵,如果让这男人知道她背后的人想要的是他的命,他会怎么样?
她在人情场上千锤百炼,那一点心虚很快就把压制住,她微笑着对巴蒂斯特摆摆食指,抛了个媚眼道: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艺术家,会比较直爽呢。”
巴蒂斯特见她开始转移话题胡扯起来,冷笑道:
“别打岔。”
爱莲娜冷哼一声,拿起手包,不再恋战,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我跟你说了,我告诉你这些不图什么。你如果一定要怀疑我,那是你的事,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拉开房门,没再看巴蒂斯特一眼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曼城。
左嫆宛戴着墨镜穿过酒店大堂,正要回房间,忽然被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叫住。
“等等。”
闻言,左嫆宛转过头,看到陶修竹站起来,正望着她。
一句话没说,左嫆宛就又要转身离开。
自从知道陶修竹之前是装病,故意让她从司昀年身边离开之后,她就再没和陶修竹说过一句话了。虽然左愈也有向她解释,陈语茜虽然是陶修竹安排进剧组的,可陶修竹没有授意那女人污蔑司昀年强迫她,但即使如此,左嫆宛也实在接受不了母亲做的这些事。
“宛宛,别走,我们谈谈吧,看在你过世的父亲面子上。”
陶修竹对着左嫆宛的背影恳求道。
听到过世的父亲这几个字,左嫆宛身形一顿,她终究还是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陶修竹见她犹豫,立刻追上来,走到她身边道: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了。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些心里话。”
饮料吧。
喝着果汁的左嫆宛有些心烦意乱地等着陶修竹开口,她现在真的很怕和母亲坐在一起。原本亲密无间的母女俩人如今像是陌路人一样,她们这是怎么了?
如果陶修竹没有背地里用那些手段,她都不会这么失望。
原以为陶修竹这次和她谈话,还是要狡辩,或是对自己说教,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道歉:
“宛宛,我首先要和你说,对不起,我错了。”
左嫆宛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别扭道:
“干嘛一上来就这样,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说完,她扭开视线,不再看陶修竹。
陶修竹低头苦笑,随即道:
“我以前对温潇和司昀年有偏见,所以才做了不应该做的事,现在,我已经知道我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她现在想想也觉得不久前的自己傻得透顶,居然连那么拙劣的谎言都相信。她骂了温潇那么多难听话,殊不知到头来是自己被蒙骗,如今到了连向温潇道歉都没资格的地步。
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的原因,是她一开始就不信任左氏,因为自己的阴暗过往就疑神疑鬼,有被害妄想症,这才被兰登忽悠住。
她做的那些蠢事,都冠上了是为宛宛好的名义,却从没想过,到底怎样才是真的为宛宛好。她忽视了宛宛的感受,差点害得宛宛失去幸福,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正当。
“我这次和你坐下来谈,就是想对你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
陶修竹眼里含着泪花,勉强笑着说:
“宛宛,妈妈做了很多错事,作为母亲,我是不称职的,是愚蠢的,让你失望了。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是未来,妈妈都希望你能过最好的生活。
以前妈妈以为对你好,就是按照我的意愿帮你规划人生,但现在我知道,只有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才是真的为你好。”
说完,她流下泪水。
左嫆宛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像回过神,伸手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擦眼泪。
“宛宛,努力追逐你的梦想吧,无论如何,妈妈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陶修竹握住左嫆宛的手,笑中带泪道。
左嫆宛离开后,陶修竹一人坐在卡座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她的对面又坐了一个女人。
————
我看着眼眶红肿的陶修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
“左愈这段时间会留在伦敦,他让我转告你,兰登的人不会再骚扰你了。”
闻言,陶修竹沉默片刻,忽而说:
“我的过去,左愈都调查到了吧。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以前是什么人。”
我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左愈是告诉我了一些事情。我们是夫妻,很多事他都不会瞒着我。”
想了想,我如实说。
陶修竹看着我,嘴角扯动,眼里仿若蒙上一层雾气,似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我之前说你来路不干净,你一定还记得,现在觉得我很可笑吧。因为我这样的出身,居然还敢说你有问题。”
她自嘲道:
“我可是国际罪/犯养大的女儿,我的养父手里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而我就是靠那些血被养大的。他用销赃来的钱给年少的我提供锦衣玉食的生活,把我打造成一个优雅端庄的名媛,却又亲手把我往那些男人的床上送,让我去套取情报。”
她说着就停不下来,就像是要揭自己的伤疤一样,越说越狠:
“我想反抗养父,可是又怕死,怕受那些皮肉之苦。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软弱可憎。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左鸿,不是他愿意救我,我现在早就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了,死也无人问津。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你面前,我根本就不配成为左氏的四夫人。”
我听得眉头紧皱,见她终于不再说话,才缓缓道:
“自暴自弃,就是你在做错事后的忏悔方式吗?四伯母,左鸿爱你,你也爱左鸿,所以你就是他的夫人,这和你的出身没关系,更没有配与不配的说法。
如果今后有人议论你,也是因为你不久前做的那些事,而不是因为你的出身。”
陶修竹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你是宛宛的母亲,以前的事已经发生,但以后,不论是左愈还是我,亦或是你自己,一定都希望你能是个对得起自己的身份的好母亲。”
我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一张卡放下,然后就站起身。
“这张卡里是你之前托制作公司转给司昀年的那两百万,他最近刚好有钱入账,托我把钱还给你。
还有一句话是我想告诉你的,他接受宛宛,不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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