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后,左嫆宛瘫倒在床上,用肿得像核桃的眼望着天花板,生平头一次有了失恋的感觉。

    她曾谈过一个前男友。

    虽然那段时间天天嚷着是真爱,但在她看透了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骗她钱又骗感情,嘴上说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背地里却是撩妹约/炮精彩不断,她立刻主动和他说了分手,无视对方的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

    甩了前男友之后,她并没怎么伤心,和在法国的几个闺蜜一起夜游巴黎,别人都说她装潇洒,但她当时的状态是真的很潇洒。她一直都是很率性的人,开心是开心,难过是难过,放得下就是放得下,她不会装。

    那一次,她没有失恋,一滴眼泪都没流。

    但这一次,她哭得妆都花了。

    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左嫆宛有些慌张地下了床,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抹了一手背的粉底和眼液,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去,看到的是堂哥和嫂子。

    她觉得哭成这样的自己太丢脸了,不想让关心她的人看到,再替她担心,又怕左愈误会司昀年,觉得是他害自己哭成这样的。

    虽然的确是司昀年害自己哭成这样的没错。

    那个人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后就走了,这算什么啊?

    如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他们是怎么站在一起说话的啊?

    左嫆宛越想越生气,却觉得她和司昀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更加坚定了要追到他的念头。

    倒追就倒追,她才不怕。

    “哥,嫂子,我没事啦,我先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啊。”

    她有些紧张地说,生怕她们硬是要进来看她,那样的话她哭成这样可藏不住。

    但好在堂哥和嫂子没有停留,左愈淡淡道:

    “那你早点休息,今晚不要出门。”

    这句不让出门让左嫆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只以为是左愈怕她晚上还出门不安全,又满心想着司昀年的事,就真的回去睡觉了。

    ————

    伦敦市区。

    “兰登先生,不好了,沈瑞在曼彻斯特的计划都搞砸了,左愈把我们派到剧组的人都揪了出来,移交给了当地的警/方,沈瑞本人不知所踪,好像是被左愈秘密关押了起来。”

    原本正在阳台上品尝着红酒佳酿的兰登听到手下的汇报,立刻把杯子一摔。

    价值不菲的红酒洒了一地,这可是一瓶酒十万英镑的红酒,他却对此视若无睹,丝毫不心疼,只是站起来暴怒道:

    “我不是让那小子小心点做事吗?!我明明叮嘱过他宁愿进展慢一些,也不能提前暴露身份。这个废物!他的失误让我在曼彻斯特的计划都功亏一篑!”

    手下不敢多嘴,只能默默地看着兰登发火。

    恰好在这时,一个身姿窈窕穿了一身火辣v字裙的女人不知死活地凑上来,倚在左愈身上,笑嘻嘻地撒娇道:

    “兰登先生,不要这么生气嘛,今晚您说好了要陪人家的,待会儿和我去床上,我一定让您醉生梦死,忘了这些不开心的事。”

    见这女人如此没有眼力见,手下有些汗颜地想,这蠢货真是找死,居然敢在老大的气头上当出头鸟。

    果然,下一刻兰登就狠狠地推了一把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兰登,看着他阴沉到极致的脸色,浑身发颤。

    “你跟我多久了?”

    兰登冷冷问。

    女人再蠢也知道他动了真怒,丝毫不敢做出不快的样子,讨饶道:

    “兰登先生,我,我一时冒犯,您别往心里去——”

    兰登却毫不理会她的求饶,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

    “你跟我多久了?”

    女人打着颤,只能回答这个问题:

    “三个月。”

    这三个月期间,女人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兰登,只有在兰登召她过来时她才能见到他。

    闻言,兰登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原来,都三个月过去了啊。”

    女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兰登是想到她的好,心软了,正要说话,却听兰登道:

    “距离那个女人从我身边逃开,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可我还是忘不了她。”

    手下不敢吭声,毕竟谁也不知道疯子到底在想什么。所有狂妄地以为自己能理解兰登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让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让她消失,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了。”

    兰登对手下招了招手,慢条斯理地说。

    “不,兰登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说的让我消失是什么意思?不要这么对我,求您了——”

    女人哀求着被拖下去后,兰登又对手下道:

    “我让你派人去一趟沪城,怎么样,想办法联系上那个监狱里的男人没有。”

    手下立刻道:

    “这件事已经有进展了,虽然监狱里有左氏的耳目,但我的人绝对能做到不让他们察觉异常,目前已经和叶洵取得了联系,但他现在还不怎么相信我们。”

    兰登冷笑:

    “他已经是别人的阶下囚,还有资格不相信别人吗?只要让叶洵明白我们给他投出的是能救他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就会对我们言听计从。你的人是怎么做事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拖了这么久。”

    手下无言了半晌,在兰登凛冽的目光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那个男人他很怪,也很狡猾。他说我们之所以会找上身败名裂的他,是因为对我们来说他有利可图,所以现在手中有筹码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他身在囚室中,但他却在这场博弈中占了优势。”

    听到这里,兰登稍稍有些惊讶,目光一沉。

    没想到左愈那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不像他想的一样无能,在监狱中面临着足够关他一生的刑期,还能有这份和他讨价还价的魄力。

    陶修竹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靠不住,左嫆宛目前看来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果真要从左氏内部瓦解左愈的权势,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

    叶洵就是兰登的另一张牌。

    这男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他是左愈的亲生父亲,当年左大小姐的丈夫,在他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告诉叶洵,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事成之后,我会让他分走左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然后为他翻案,让他重新变回自由之身。我就不信,当年他在和左愈的争斗中输得一败涂地,他就真的甘心坐一辈子牢。”

    思索片刻,兰登轻笑着道。

    手下离开后,他看着夜色下的伦敦,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无趣地拿出手机,随意浏览着网站上的信息,忽然,他的目光在某条新闻上停顿。

    左氏神秘的二少爷不知怎么又上了头条,原因是他和哥哥左惟墨一起前往伦敦机场,结果在机场上被人偷拍,被拍下了他抱着哥哥大腿吵着要买机场店铺里一个卡通照片的囧样。

    这个五官更秀美的孩子和万众瞩目的左氏长公子不一样,他自从被媒体曝光后,就一直被质疑血统。

    有很多人说,他不是左愈的亲生孩子,是温潇给左愈带了绿帽子后生下的野/种。

    但兰登知道艾凡真的是左愈的种。

    其实,他当年想过要趁着温潇昏迷,打掉这孩子的。但最后他没有那么做。

    他对自己说,有了孩子,更好控制温潇。

    艾凡出生之后,温潇还没有醒来,那三年里,他骗艾凡喊他爸爸,为了演戏演得更逼真,他也真的做了一个爸爸该做的事。

    真讽刺啊,他这个手上沾满鲜血毫无恻隐之心的疯子,居然给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孩子当了三年爸爸。

    不过,左惟墨和艾凡也去了曼城?

    兰登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去一趟曼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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