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带俩娃,整个左宅都变得热闹了好多。两个小娃娃大概天生就合拍,相处了没多久,已经好到睡都要睡在一起的程度。
墨墨天天和杨杨一起玩,似乎对这个小他两岁像漂亮洋娃娃的宝宝爱不释手。这时候越发能看出墨墨的懂事,他从来都不像普通孩子那样和同伴抢玩具,该谦让的时候就谦让,又不是一味的软弱退让,按照照顾他的保姆来说,就是像愈少爷小时候一样显露出了领袖气质。
“妈咪,快来,杨杨掉进蛋糕里了!”
这一天下午,我正靠在摇椅上打盹,墨墨忽然跑过来喊我。我赶紧睁开眼,因为这一句不明不白还莫名有点可爱的话跟在他身后,跑进了游戏室。然后,我看到了有些搞笑的一幕。
杨杨一脸懵懂无助地坐在三层蛋糕里,身上全都是奶油,像是坐在雪地里。他咿呀咿呀的把沾满了奶油的手指头塞进嘴里,见到我来之后,立刻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脸,也不知是蛋糕给他甜的,还是见到我让他高兴。
好笑过后,我又有点担心。
“怎么把蛋糕弄到地上了?杨杨,摔得疼不疼?”
我走到杨杨身前,蹲下身,也不嫌弃他一身奶油,伸手就给他检查身体,确定没有淤青之后,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墨墨在我旁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又愁眉苦脸起来,烦恼道:
“妈咪,这个大蛋糕是保姆阿姨让人买来给爹地过生日用的,被杨杨给碰到地上了,爹地该吃什么啊?”
我一听,头脑里嗡嗡作响,今天是左愈的生日,我怎么给忘了?转念一想,左愈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要过生日,怎么不告诉我?整个左宅,也没人提醒我这件事,今天如果不是碰巧看到蛋糕,我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件事。
用毛巾裹住杨杨的身体,把他抱起来,交给保姆,让对方给他洗干净,我自己匆匆地领着墨墨去找瞿管家。我一见到正在悠闲地看着园丁给花园除草的瞿管家,就有些生气地问:
“瞿管家,左先生要过生日,怎么没人提前跟我说他要怎么办?”
瞿管家转过头,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我道:
“夫人,左先生不喜那种铺张挥霍的大场面,这你是知道的。他每年都不会特意办生日,只是和亲朋好友小聚。今年他刚有了家室,索性连朋友都不邀请,只准备在家里和亲人一起过。”
亲人这两个字,戳中了我的软肋。想到左愈只想和我们一起过生日,而我却连今天是他的生日都险些忘了,我的脸有些发热。再一想到那个被杨杨碰到地上的大蛋糕,我更觉得太委屈左愈了。
他这样的人过生日,应该有点排场才对,因为他值得最好的。他不要用金钱堆砌出的荣华,那我就给他真情做出的细节。
“走,墨墨,我们给你爹地动手做蛋糕去。”
我牵起墨墨的手,下了决心。
但下决心归下决心,第一次进左宅的厨房,我看着女佣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堆专业的烘焙用具,脑子都疼了起来。女佣在旁边殷勤地为我解释每一样用具能拿来做什么,我却听得晕头转向。
以前在温家,虽然我不受宠,温夫人隔三差五给我脸色看,连带着底下的佣人都对我很不客气,时不时刁难我,但温家毕竟是豪门,谁也没想到要一个小女孩去厨房做饭。
后来进了监狱,我吃了不少苦,但也没有机会长进厨艺。出狱之后,一直被左愈要挟着做这做那,我的伙食问题,都是他一手让人安排好的。就连在天堂待的那一段时间,我吃得也是员工食堂的饭,一直都没有机会亲手下厨。
因此,对于厨房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我只能让人找来在左宅工作的烘焙师傅,认真地现场学习如何做蛋糕。他手把手地教我,我一点点地学,手笨地作废了好多东西,我才做出了一个能看的蛋糕底座。
这时候,别说我了,就连教我做蛋糕的师傅都累得满头大汗。我看着他抹脸上汗水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地道:
“麻烦您了,但接下来,我还不知道怎么装饰蛋糕。”
烘焙师傅连忙摆手道:
“夫人,谈何麻烦,能指导您给左先生做蛋糕,是我的职责,更是我的荣幸。”
踩在凳子上的墨墨睁着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拿着奶油管,还和刚开始做蛋糕时一样有精神。他握着我的手,大声道:
“妈咪,我要在爹地的蛋糕上画一个小猪!”
我笑了,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便问:
“为什么要画小猪?你爹地的形象和猪哪里相似了?”
墨墨认真地看着我,掷地有声道:
“爹地不是猪,他之前怎么会错过妈咪那么长时间?他要是不像猪一样笨,怎么会让妈咪伤过那么多次心?我看,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但傻人有傻福,他这么笨,还能娶到妈咪这么好的人,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闻言,我忍不住笑出声。一想到如果左愈在这里,听到他亲儿子说他笨得像猪,他会是什么反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沉重的东西,也随着这一声大笑都烟消云散了。
就像守得云开见月明,阴霾散去后天空晴朗,我的心,也变得轻松起来。
今天晚上的六点半,左愈准时回了家。
他一进家门,墨墨就冲进他怀里。他蹲下身,摸了摸墨墨的脸,墨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
“爹地,生日快乐!”
左愈笑着也在墨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他看向我。我站在左老先生身旁,太肉麻的话说不出来,憋红了脸才憋出一句:
“老公,生日快乐。”
一句话,就让左愈脸上的笑意浓得仿佛要融化一般。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让我的脸烧得更红。这时,左老先生轻轻咳嗽一声,打趣道:
“阿愈,我老啦,你们小年轻的恩爱,刺激得我这老心脏一跳一跳的,感觉自己都青春焕发了。”
左愈对左老先生笑了笑,将墨墨抱在怀里,一步步地向我和左老先生走来。走到我们面前,他停顿片刻,含笑道:
“有你们在,真好。”
走进餐厅,我和墨墨做好的大蛋糕都摆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上。蛋糕上画着一个笨笨的又有些可爱的猪头,旁边是一朵玫瑰花,左愈一看到这个蛋糕,忍俊不禁地笑了,戏谑地问:
“谁做的?手这么笨?”
闻言,墨墨马上就不乐意了,他皱起眉,瞪着左愈道:
“爹地,你怎么说话的,我和妈咪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这么大的蛋糕。妈咪为了给你做蛋糕,累得腰都疼了呢,你还嫌我们做得不好,以后再没人给你做蛋糕了。”
听到是我和墨墨亲手做的,左愈眼里的笑意更浓。他的眼神告诉我,从看到这个蛋糕的第一刻起,他就猜出了这是我和墨墨自己做的。但这男人就是如此腹黑,他一定要别人亲口告诉他。
“那为什么要画猪头?爹地很像猪吗?”
更可恶的是,左愈还故意在墨墨面前做出有些委屈的样子,逗弄墨墨道。
墨墨立刻点头如捣蒜:
“爹地就是和猪猪一样笨!不然早就把妈咪追到手了。”
说完,他还嗔怪地又狠狠瞪了左愈一眼。听到墨墨天真的童颜童语,左老爷子也忍不住笑了。
左愈却收起笑意,一脸深情地望着我,认真道:
“我确实很笨,没有早点认清真相,认清自己的心意,才错过你这么久,白让岁月蹉跎。但从现在开始,我会用每时每刻都让你感觉到——温潇,我爱你。”
我看着他,思绪恍惚。
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和他初遇时的那个夏天。炎热又潮湿的山洞里,身穿白衬衫的少年抬起干净的眼,深深地看向我,一眼就望进了我心里,情窦初开,皆是因为他多情的眉眼。
命运的巨轮,就是从那刻开始。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齿轮还没停止转动,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
左愈嘴上嫌弃我和墨墨做的蛋糕,但从来不爱吃甜食的他,一块一块地把蛋糕都吃了。我很少喝酒,也没什么酒量,但当瞿管家亲自端上香槟时,我陪着左愈喝了一杯又一杯,脸上飞红,也不在乎。
“阿愈,小潇。”
一直笑着陪酒的左老先生忽然开口。
我们看向他,只见他用庄重的神情道:
“我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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