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器,突然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我就看到欧阳涵大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温霏。目光下移,我清楚地看到欧阳涵的胸前流出鲜红的血,像是奔走的河流。
然而,温霏还不罢休。在极短的时间内,如同闪现的电影手法一样,我看到她双手握着手柄,将锋利的刃从欧阳涵的胸前狠狠地拔出,又狠狠地再一次捅了进去。然后,又是一次。欧阳涵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大概是因为疼痛和震惊混杂在一起,又或许是血液快速失去的感觉太不好受。
“你以为我连亲姐姐都敢往死里弄,就不敢收拾你一个该死的女人?”
温霏快意地大笑着,却没耽误她手里的动作。她非常快速用力地又捅了欧阳涵好几刀,刀刀都直击心脏。她下手如此决绝,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行动,都不用任何思考便认定,欧阳涵活不了了。
然后她在那些愣怔地望着这一幕的保镖终于反应过来,要冲上前时,不知从哪里迸发出如此大的力气,直接将欧阳涵一把推出舱门,又是一个利落的翻身,竟将一身鲜血的欧阳涵拖下了低低的桅杆外。
“我和你同归于尽!”
这就是温霏和欧阳涵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刺眼的湛蓝中时,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霏霏——”
温夫人张大嘴,被震惊得迟迟做不出任何表情。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小潇,可是,霏霏她不会游泳啊!”
过了好半晌,温夫人才大叫出声,摇晃着我的肩膀道。
温霏确实不会游泳。
喊人去叫搜捕队的同时,我的脑海里像是走马灯般浮现出小时候和温霏一起去游泳池时的场景。一幕幕,就像是一幅幅画,娇小的温霏在大人面前甜美乖巧,跟我独处时,却总是不怀好意。
我身体比她健康,学游泳学得比她快,而她一下水就胸闷,后来索性不下水了,只是在我玩水时,阴郁地看着我。
有一次,她甚至在我还没学会换气时,趁着没人把我推下了深水区。我在水里扑腾了好久,大喊大叫着让她救我,她却在岸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满眼的幸灾乐祸,就在我呛水呛得不行,真的快要溺死时,她才把大人叫来,还做出惊吓担忧的表情,说是我主动要下水的。
温霏从小就很能演戏,她让我这个受害者挨了一顿骂,还被温夫人扇了一巴掌。但脸上挨着火辣辣的巴掌,我心里竟有些高兴。温夫人提着我的耳朵,骂我是扫帚星,说我迟早要把自己害死,问我如果真的淹死了要怎么办?
那是第一次,我的母亲表现出她在意我,她怕我死了。年幼的我,就曾因这件事,一个人偷偷地高兴了很多天。
童年时的往事,已经时过境迁。
“霏霏,我的霏霏啊。”
温夫人一个坐在地上,连哭都顾不上了,一脸呆滞,仿佛已经掐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像没了灵魂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站在她身旁,没有安慰她,只是站着。我藏在衣袖里的右手,止不住的抖。
温霏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不见了呢?
我发誓过,要让她一辈子赎罪,可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
就在我以为温霏真的就会沉在大海里时,搜捕队那边有了动静。身体比头脑行动得更快,我立刻跑过去,看到一个浑身湿透,已经虚脱的女人被搜捕队员抱在怀里上了岸。
“温霏!”
我喊出她的名字,走到搜捕队员身前,一靠近却赫然发现,温霏不知怎么弄的,竟是一身血。原以为,这血是欧阳涵的血,可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温霏的肚子上有一个豁口。
奔过来的温夫人看到这一幕,直接晕了过去。
已经没了气的欧阳涵也被找到了。温霏被送到最靠近码头的医院急救,我和温夫人一起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着。左老先生驱车过来去处理欧阳涵的事。
手术做了两个小时,医生推开门,温夫人立刻迎过去,一脸期待地问:
“霏霏她怎么样了?”
男医生很遗憾地看着温夫人,抱歉地摇头:
“对不起,她的体质本来就弱,腹部又失血过多,还在凉水里泡了那么久——”
一听这话,温夫人像疯了一样摇晃着男医生的肩膀,绝望道:
“你还我霏霏,把她还给我!”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别人说什么都再也听不进去,只知道一个劲地捶打医生,最后只好让人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被送到别的病房里让她昏睡。我看着医生,筋疲力尽地问:
“温霏,她真的不行了吗?”
男医生叹了口气,轻声道:
“小姐,刚才你母亲太激动了,我要和她说话,她都不听。其实,你妹妹虽然不行了,但她还剩下一口气,戴着呼吸机,还能坚持几个小时左右。我给她做完手术的时候,麻药过去,她已经清醒了。你见一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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