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惟墨回过身,看着白蓝雪改变了眸色的眼睛,忽而一笑,说不出的嘲弄:

    “你又是什么时候和公爵之子打好关系的?看来,我之前对你的忠告,你都听进去了。”

    白蓝雪瞬间就想起了他说的忠告是什么。

    他之前对她说,想找男人,别再找亨利那样有主的,找个舍得花钱的单身男人对她更有利,起码不会被对方的伴侣针对。

    这些话让白蓝雪的心说不出的苦。

    “维希是个很不错的对象,恭喜你。”

    面前的少年勾着嘴角,眼里的冷漠刺痛了白蓝雪。

    说完,左惟墨就要离开,白蓝雪将他叫住,拉住他的手。

    左惟墨的身体在她碰到他的瞬间,变得僵硬。他的手发凉,白蓝雪却像碰到了火炭一样立刻松开,就好像被烫伤了一般捂着自己的手,轻声道:

    “刚才我偷听到了白承沥对你们左氏的阴谋。”

    在没有旁人的角落说完听到的事情后,白蓝雪呼出一口气,有些疲倦般说:

    “这就是我听到的,我告诉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话都说完了,没有再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必要,她正要走,却听到他说:

    “为什么?”

    白蓝雪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左惟墨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她忽然就懂了他的意思,他是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她不是恨左氏吗?

    灯光下,他这么认真地看着她,专注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但她现在说不了实话。

    “温潇阿姨是很好的人,她不应该被这样利用。”

    白蓝雪很清楚地记得很就之前,那个温柔的女人对她弯下腰,笑着摸她头顶的时刻。温潇的手心是温热的,发间有好闻的香,虽然她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从她身上体会到了母亲的感觉。

    她还没记事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后颜如玉在她五岁时带着白可儿走进家门,白承轩说这是她的颜阿姨。她心里很清楚,颜如玉就是她的继母,但是,没有人让她管颜如玉叫妈妈,这个专属的称呼只属于她记忆中那个永远模糊的身影,颜阿姨就只是颜阿姨。

    唯独温潇给过她妈妈的感觉。

    出了这样的事,她第一对不起的人是左惟墨,第二就是温潇。她觉得自己毁了很美好的事,原本温潇是那么喜欢她。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她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就是这样而已?”

    左惟墨盯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白蓝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嘴上却仍然缓淡道:

    “你还想怎样?左少,就算你再不相信我,但也请你相信,我现在最恨的人是白承沥,我想看他倒霉。还有,我说的事是可以求证的,凭你们左氏的实力,想必很快就能弄清温潇阿姨的病历报告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对她说的那件事,左惟墨心里有惊愕。

    理性告诉他,白蓝雪骗他的几率很小,因为这是很容易被证实真假的事,她没有蠢到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可能。而在感情上,他也愿意去相信白蓝雪。

    “借着今天的机会,我再问你一次,你和白承沥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是不是要挟你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告诉我这件事的隐情,难道我不值得你相信?”

    左惟墨的眼里仿佛有惊涛骇浪,又像是让人看久了就感到晕眩的星空,白蓝雪后退一步,没想到他竟然聪明的能一针见血。可是,她现在还不能——

    就在这瞬间,白蓝雪瞥到一个人影,心里一惊,转身就混入人群之中。

    只有左惟墨站在原地,下意识伸出右手,是挽留的姿势,控制不住般喃喃道:

    “别走——”

    别走,我可以帮你。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对白蓝雪说的话。

    他很快回神,收回手,神情恢复冷淡,看着走向他的白承沥,无动于衷,理了理衣领。

    白承沥轻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眼里有几分轻慢和戏谑:

    “公爵府的晚宴可是伦敦贵族圈子里办得最好的,听说今天就连王室的直系人员都赏光参加了,这么多戴着面具等待绅士邀请跳舞的美女,您怎么一个人站着?”

    左惟墨对和他交谈没什么兴趣,但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你不也是独自一人?”

    白承沥笑了起来,故意做出头疼的样子,口吻轻浮:

    “我只是和女士跳舞跳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而已。年轻人,我看你高挑挺拔,气质也好,应该很受女士欢迎才对啊。”

    左惟墨不耐烦了,淡淡笑道:

    “你认出我了,我也认出你了。白先生,还有必要这样试探吗?”

    这个人果然是左惟墨。

    白承沥的目光沉下,原本听说左愈和温潇都不会参加今晚的假面舞会,但现在,左惟墨也在场。

    他的心情又沉重几分。

    就算左惟墨不在场,他之前也太大意,让人偷听了谈话内容,能来参加公爵府晚宴的都是有人脉的精英,没准对方就是个有心之人,通过各种渠道把消息传到左愈耳朵里,他就功亏一篑了。

    “没想到左少居然能认出是我。”

    但心里的想法再多,表面上白承沥仍然装出惊喜的样子,笑吟吟道:

    “我认出左少,是因为你的声音好听的特别,身上那种不凡的气质也独树一帜。相信在场的不少人都猜出你的身份了吧。”

    左惟墨勾了勾嘴角:

    “巧了,我认出白先生也是相同的原因。”

    白承沥总感觉左惟墨的态度比以往有些不同,难道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他真的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对了白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正在白承沥沉思时,左惟墨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浅淡笑意,却让白承沥的心情更加阴郁,“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姓谢的小姐?她是很出色的眼科医生,年纪轻轻就在业内很有成就,是位有才有貌的佳人。”

    白承沥这下确定,这小子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我好像是听说过这位美女医生,但和她也没什么私交。左少,如果你想认识她,我可以托人帮你牵线。”

    左惟墨抬了抬眼皮,神态矜贵:

    “牵线就不用了,我只是想请白先生帮我敲打一下这位谢小姐,她之前和我父亲传出绯闻,对左氏造成很大影响,希望她能自重。”

    说完,他对白承沥点了点头就朝远处走去,白承沥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阴沉至极。

    既然左惟墨这么快就知道了什么,弄不好刚才偷听到对话的人就是他。

    想到这里,白承沥心里涌起一股暴虐的怒火。

    是这小子自己撞上来的,谁叫他自作聪明,知道了秘密还不藏好,居然敢这么有恃无恐地警告我?他以为他是左愈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他了?天真!

    白承沥下定决心,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电话。

    “你确定?他可是左愈的长子。动了左氏的人,这桩买卖就大了。”

    电话里的男声沙哑难听。

    白承沥听得心烦,冷冽道:

    “从入局的那一刻起,买卖就已经大了,我们谁都没得选。”

    如果不让左惟墨闭嘴,等他回去和左愈通风报信,那后面只会更难办。

    不如趁着那小子没有戒备心时,直接让他永远保持沉默。

    舞会还没有结束,左惟墨和公爵夫人告别后,就带着等在公爵府门外的保镖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有二十年的经验,很值得信任。

    但就在汽车发动的那一瞬,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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