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后,平等教的车马一路南下,来到了中州城。

    中州城是交通的枢纽,也是许多商人选择歇脚的中转站。

    平等教的一行人,向着已经预定好的驻地缓缓前进着。

    大街的左右两侧,传来商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人参到货了!人参到货了!要买的客官抓紧了,下一批到货的时辰就未定了!”

    “这位官人,我看你红光满面,今天运气一定很好,要不要来试一试手气?”

    在中州城,所有的行当都很兴盛,不过最出名的,就是中州城的赌坊了!

    多少人带着侥幸或希望,踏入这深渊,然后尸骨无存!

    ...

    众人距离驻地越来越近,心情也就越来越放松。

    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连续九天的奔逃,让所有人都有些疲惫。

    这中州城的市井以及喧闹,让众人的心情渐渐的有些回暖。

    画眉和南烟在旅程中,慢慢恢复了健康。

    但是南烟在路程中,听闻他的亲生哥哥,就是那个拿大弓的蒙面人首领——庆风波,死在了圣冠神殿中,她就病倒了。

    许彦扮演的尊者也造访过她们数次。可惜在种种错过下,许彦都没有问到那天全部的真相。

    刚在驻地落脚后,画眉主动邀约了许彦,希望可以一起去中州城的集市走走。

    对于这种邀约,许彦自然求之不得。

    ...

    今天的许彦穿上了一身黑袍,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之后,唯独喜欢黑色。

    “尊者,听说中州的红烧鸡,最有名气!”

    画眉俏皮的声音,传入了许彦的耳朵,许彦侧过头,看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画眉。

    今天的画眉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襦裙,这衣服颜色和她小麦肤色很是搭配。

    “那就去找最好的馆子!”许彦想着自己还有不少银票。

    “好耶!”

    画眉环顾四周,确认目标后,冲向了门脸最大的一家酒楼,许彦紧跟其后。

    许彦觉得,画眉和那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在进入酒楼前,许彦在门口发现了一位奇怪的白衣人。

    这位白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有些饥瘦,但是精神尚佳。

    他站在酒楼大门的正中位置,不停的扫视着进出酒楼的食客,似乎在找人。

    许彦自然没有爱管闲事的坏毛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进入了酒楼。

    两人落座,许彦在画眉的欢呼中,挑了一只饲养时间两年半的公鸡。

    美味的佳肴如常的,来到了他们桌前。

    在大快朵颐后,许彦找准时机,进入了正题:

    “画眉,那晚你们在进入神殿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尊者,奇怪的地方有很多,不知道您说的具体是哪一个!尊者你不吃东西吗?”

    即使在回答着许彦的问题,画眉的筷子和嘴巴也从未停过。

    许彦也算是开了眼,竟然真有这种人!可以在吃饭的同时,口齿清晰的说话!

    “我不饿,你吃吧!边吃边说,就从你们进入神殿开始吧!”许彦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那天,我和南烟姐姐一起被带进了神殿,那个许彦就是个下流胚子!在正对着神像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特别大的床!就这种人还配叫做圣君!我呸!”

    此刻,许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点了点头。

    “我们就被安排在床上,过了许久,下流胚子也进来了,不过他手上拿了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丸子!”

    许彦点点头,示意画眉继续说下去。

    “他捧着那颗黑色的丸子,到了神像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他让我们等一会儿,说他马上就好,然后他把那颗丸子直接吞到了肚子里!尊者,你说那颗丸子不会是?”

    画眉对着许彦挑了一下眉!同时嘴角微微抽笑了一下!

    “我觉得...”许彦辩解道。

    “我不要你觉得,他吃完那颗丸子后,直接晕倒了!我和南烟姐姐,都觉得他是药力过剩!他那虚弱的身体抗不住了!”

    “也许是吧!”许彦有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然后我和南烟姐姐一起把他搬上了床,故意伪装了一下现场,过了很久,我都快睡着了,这个软蛋才醒来!”

    许彦心想,已经从下流胚子变成了软蛋,真是不堪呀!

    “醒来之后他就...”

    画眉越说脸色越差,看的出来,这段记忆对画眉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

    “我觉得,平等教中有内鬼!”画眉做出了最终的判断。

    “你觉得是谁呢?”许彦追问道。

    “迟开胜!因为他这几天总是和你作对!这个刺杀计划失败了,所有人都很难受,只有他一个人幸灾乐祸的!”

    许彦对于画眉的这番推理,不予置评,反而顺着画眉的话说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等回到总舵,迟开胜要对我发起平等审判!”

    “平等审判,我只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尊者你放心,不管南烟姐姐怎么说,我画眉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酒店的小二端着一盘红烧鸡,走过许彦的身边,那散发着热气的香味,又吸引了画眉的注意。

    “打包一只叫的最欢,跳的最高的红烧鸡带走!”许彦对着小二喊道。

    画眉又是一阵欢呼!

    许彦左手拿着鸡,右手领着画眉,走到了酒楼大门。

    发现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不爱管闲事,但是爱看热闹,这是人的通病。

    在许彦的开路下,两人很好的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许彦向中心看去,一个中年妇人,跪倒在地,她用手死命拽着一个人的裤脚。

    顺着裤脚向上看,这不这是站在酒楼门口的奇怪白衣人吗!

    这时听见了中年妇人的哀嚎!

    “没有王法啦!没有天理呀!你这个月连续抢了我三次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中年妇人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而白衣人完全不为所动,周围的人似乎都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这位中年妇人。

    “贱妇,松开你的脏手!我愿意抢你,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不行,其他时候我都忍了,你抢走了我的戒指,那是我唯一的嫁妆,你还给我,我回家给你去取钱!”中年女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一个四等贱民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白衣人也不想和这妇人耗下去,他用脚狠狠踩向了妇人的小臂。

    这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咔嚓!

    小臂断了!

    中年妇人疼痛的满地打滚,白衣人扬长而去。

    画眉想上去帮助这位中年妇人,许彦一手拉住了她。

    这么做并不是冷漠或者怕事,只是许彦希望弄清来龙去脉。

    但是现场除了画眉,竟然没有一个人可怜这位中年妇人,在白衣人离去后,大家觉得没了乐子,人群也随即散开。

    ...

    要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

    这里就必须先说,当今的掌权者——圣树王朝。

    在圣树王朝是有阶级的,而且划分很是明晰。

    第一等,是王朝的皇室和圣冠神殿的高阶神职。

    第二等,是朝廷臣子和高阶能者。

    第三等,是普通人和神殿信徒。

    第四等,家族史上有过劣迹的平民。

    对第四类人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方世界中,所有人可以,吸收一种叫做原质的力量。

    能系统吸收和运用原质的人,被成为能者。

    不过每个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天赋注定了上限。

    一阶能者最强、九阶能者最弱,如果不借助某些特定的方法。

    那么穷奇一生,只能在既定天赋的阶位里徘徊。

    所谓的特定方法,那就是加入圣冠神殿。

    但是想要加入圣冠神殿,就必须需要交出一丝灵魂,以示忠诚!

    有些天赋奇高,但是不愿意出卖自由的能者,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也成就了无数美谈。

    这些事情,许彦在这九天中,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

    ...

    许彦拉着画眉一起,找到了店小二,给了一点碎银子,希望小二说说这件事的内幕。

    看在银子的份上,小二也很爽快,直接告诉了许彦这里面的故事。

    ...

    今年是圣树王朝历123年。

    在四十年前,圣树王朝爆发过一场叛乱,叛乱的军队被称为侵染者,他们一路打到了望天城!眼看王城就危难,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出手了!

    仅仅用了一招!

    侵染者的头领就被击溃了,这场叛乱迎刃而解!

    而剩下来的,就是清算!

    刚刚那位中年妇人,她家在四十年前有一位叔叔,是侵染者的一员。

    在圣冠神殿和圣树王朝的双重标记下,这位侵染者的三族都成为了第四等贱民!

    这种情况能活到现在,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而那位白衣人,就是第二等阶级中的高阶能者。

    修炼到五阶以上,都被成为高阶能者。

    尤其是这种不借助圣冠圣殿的,更是惊才绝艳之辈!

    抢劫了四等贱民的戒指,即使去告官,也不会有人管的。

    所以在酒楼众人的眼中,这件事,才变成了一个乐子!

    ...

    听完了故事,许彦带着画眉告辞离去。

    在路上,画眉唧唧喳喳的分享着她的看法。

    “我认为,那位中年妇人,好可怜!她没有错!只是受到了牵连!

    那位白衣人仗着自己功力高,就可以为非作歹吗!这也太过分了!”

    许彦对着画眉点了点头,然后接着画眉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也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四十年前的侵染者之乱,给圣树王朝带来的伤害,真的是刻骨铭心,不然也不会用这种除恶务尽的态度,去对待侵染者的遗族。”

    在走过一个街角后,好巧不巧,他们又看见了那个白衣人!

    那位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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