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昆仑坐在叶家的客厅上,客厅的木椅子好像还是自己离开家时的那一把,周围的摆设也依旧还是那么熟悉。
上一次他回到洛州根本就没来得及回岳家,就去了岳家祠堂。
受完罚之后就接走了,这算是他真正头一次回家。
岳昆仑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明明连空气都是那么熟悉,可总感觉如芒在背。
洛凤凰看着自己面前的傻大个头一回露出如此不自在的神情,不由得掩嘴直笑着。
把岳昆仑也搞得好一阵尴尬。
洛凤凰总算是开口了。
“我说傻大个,你这是回自己的家来了,不是在别人家,怎么我感觉你倒是比去了别人家还要不自在?”
听到傻大个这个称呼,岳昆仑先是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确实,这本来是自己的家,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很有亲切感才对,亲切是亲切,可在亲切的过程当中又有一丝尴尬。
就在这时,门外有几个人缓缓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岳擎天。
岳擎天高大的身子充满着威严,他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神情。
当他看到岳昆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
而在岳擎天的身后,则是跟着岳修,岳修见到岳昆仑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嘿嘿笑了笑。
现在李亚东已经死了,而且岳昆仑的背后也有官方的力量支持,什么时候岳昆仑指不定又会重新回到那一个闪亮的位置,岳修哪里还敢跟岳昆仑作对?
他最多也落井下石,在岳昆仑如此势大的时候,自然不敢找麻烦。
岳擎天等人落座,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没有一个人开口。
洛凤凰则是静静的观察着岳擎天,发现岳昆仑应该是继承了岳擎天高大的身子,爷孙两个人的体型都非常的相似。
按照道理来说,人的年纪大了之后,因为弯腰驼背的缘故,整个人就像是缩水了一样,但偏偏岳擎天根本就没有这些老态。
他的身子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一颗劲松,高大而又魁梧,坐在位置上满脸的威严,只是多多少少整个人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岳昆仑也是如此。
爷孙俩就像是那种闹的脾气,但是谁也不想开口先认错的人。
不管是岳昆仑还是岳擎天,他们两个都属于那种雷厉风行,直来直往的人。
偏偏有的时候越是细腻的情感,他们就越难表达的出来。
“昆仑,之前的事情,我这一个做二伯的给你道个歉,之前是二伯鬼迷心窍,也算是二伯的错,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二伯一般见识,二伯这次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岳修率先开口了。
他的话打破了沉默,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端起了一杯茶,对着岳昆仑说道。
岳昆仑无动于衷,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岳修也不感觉到尴尬,他呵呵一笑,随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岳修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的脸皮特别的厚,翻脸也特别的快,在自己得势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岳昆仑。
但当岳昆仑得势的时候,他又开始讨好岳昆仑,摆出各种各样的好脸色。
岳修茶喝完之后就重新坐了回去,气氛又陷入到了诡异般的安静。
岳昆仑偏着头,岳擎天亦是如此,爷孙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了,整个客厅寂静的落针可闻。
洛凤凰总算是忍受不了了,刷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我说你们爷孙俩,合着我这过来是看你们爷孙俩来演哑剧的是吧,一句话都不说,岳昆仑,你不是来这里调查李亚东为什么死亡的线索了吗?你倒是开口说话啊!”
“还有这位老爷子,你是岳昆仑的爷爷吧,之前岳昆仑发生的事情我大概也听说过了,你如果觉得自己有错,那你就直接道个歉。”
“还有岳昆仑,不管再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的爷爷,难不成你还真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等到他有一天不在人世了,某一天你回想起来又感觉到无比的后悔?”
“你爷爷既然因为你的事情去对李亚东进行追杀,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疼爱你这个孙子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真要因为一点误会导致天人永隔的那一天才反应过来?”
洛凤凰的话毫不客气,骂了岳昆仑在骂岳擎天。
身为洛家大小姐的坦率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洛凤凰的话虽然说的不重,但却如同当头棒喝,一棒子敲在了岳昆仑的脑袋上,让岳昆仑身子像是被电打了一下,猛的颤抖了一下。
突然反应过来,没错,洛凤凰说的对,他和岳擎天毕竟是爷孙两,难不成真的要等着岳擎天哪一天离开人世。
自己过个几十年突然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时,满怀愧疚,愧疚当时为什么要因为一点恩怨和自己的爷爷老死不相往来?
他仔细的想了想,岳擎天好像对于他也挺关爱的。
虽然岳昆仑自小就没有童年,别人在玩乐的同时他在不停的练武,练得浑身都是伤。
可每到深夜的时候,岳擎天总会拿着各种各样的灵药来帮岳昆仑疗伤。
每一次岳昆仑疼得惨叫的时候,岳擎天虽然嘴上严厉的训斥着,说什么身为一个男人,遇到一点伤就喊痛,简直是丢了岳家男儿的风范,她眼眸中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往事的一幕幕在脑海当中如同潮水般蔓延,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唤醒,岳昆仑眼前逐渐弥漫上了一层水雾。
即便是受到莫大的冤屈,岳昆仑的眼眶也不曾红过半分,可此刻他却像是被人用刀子戳中了心脏最柔软的一处部位。
他看着岳擎天,却发现岳擎天也在望着自己,爷孙俩的目光在虚空当中对碰。
好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