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铺子装潢完工。

    白煜打量着焕然一新、精致典雅的铺子,心里填满了成就感,给木匠和泥水匠结算工钱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多给,还让木匠和泥水匠给他抹零,他也穷啊,袖袋里只剩半两银子。

    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知道颈椎病的厉害,总是勾着脖子仿佛一颗颗蒜薹,往他这个铺子里瞄。

    他这个铺子实在太好看,在这条街上、乃至整个祈丰县城都是“最靓的仔”。

    白煜防贼一样把铺子关了,瞄过就行了,不要看的太清楚,距离产生美。

    又过了一天,老衙役常九言监督打造的蒸馏工具做好了。

    白煜又租了一座荒废的大院,把蒸馏工具全部搬进去,以后这里将会成为他“土制香水”的工坊,确切地说,将会成为他的龙兴之地。

    他立志把两张角色卡打造成“皇帝卡”和“兽皇卡”,这家工坊就是他崛起的基石。

    把各种工具组装好,由于他的图纸很粗陋,有些工具做的对不上,该改进的改进,该重做的重做。

    第十一天,古飞带着“古飞的十个属下”回来了。

    一个个的尘土满面,看来没少奔波。

    租了整整八辆马车,载满了各类野花。

    “大人,卑职已经跟各村的村民谈好,后续采摘的野花他们自己会送过来!”

    古飞走到白煜面前,双腿并拢,抱拳行礼,仿佛凯旋的将军,汇报战果,“您给的三十两银子,还剩二十四两,这是账本,请您查收!”

    衙役们目光怪异地看着这个年轻衙役古飞,自从大人任命古飞为“野花队的领队”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发觉古飞变了,神经叨叨,仿佛当了朝廷一品大员一样......

    还剩二十四两?白煜有点疑惑,接过账本看了才明白,野花的价目跟他定的价目差远了,仿佛垃圾堆里捡的一样便宜。

    “嗯,你办事很好。”

    白煜微微颔首,拍了拍古飞的肩膀,以示嘉奖。

    古飞大喜道,“最开始卑职去村里收野花的时候没人信,卑职把银子往桌上一拍,村民们全都去了,漫山遍野全是人啊,卑职一看这情况,觉得大人给的价目实在太高,便自作主张把价目压下来。”

    白煜沉默了,不知道该为节省了银子高兴,还是该为贫苦的村民心酸,他现在手头也紧张,暂时就按照低价收吧,等以后铺子生意好了,适当抬一下野花的价格。

    一切就绪,可以开工了。

    制作起来倒也不难,香水的成分无非就三种:香精、溶剂和辅助成分。

    将野花分类进行蒸煮,蒸出香气,冷却凝固便得到了一种种不同香味的香精。

    酒精就是最好的溶剂,白煜懒得自己去酿酒,从市面上买了一批米酒进行蒸馏,一两次不行,那就多蒸馏几次,度数也就上去了。

    至于辅助成分,可要可不要,为了“精益求精”,他还是购买了一些含有天然香味的药材,熬煮提取了一些“香胶”。

    最后的最后就是做实验,把各种香精、高度酒、各种香胶按照不同的配比混合搭配,调制出不同类型的香水。

    说来简单,也耗费了两天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衙役们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大人在干什么。

    最后香水制成的时候,他们嗅着这些奇特的香气,满面红光,神情亢奋,还没开始售卖,已经知道这门生意能行,女人们肯定喜欢!

    你们这么高兴做什么?生意好不好也不影响你们每个月三两银子......白煜琢磨怎么给香水取名。

    “闭月羞花:素雅清香型,适合刚嫁人的新妇,还有未出阁的少女。”

    “烈焰红唇:浓香型,适合成熟的女人,仿佛醇香的老酒,给人一种满满满满的满足感。”

    “烟视媚行:扩香型,散发快,味够大,劲也够大,适合烟花柳巷的小姐姐们。”

    “蓝色妖姬:奇香异香型,适合一些性格独特的奇女子,或者宫里的公公。”

    “国色天香:这个没什么可说,一个字‘贵’就完事了,适合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家里面的女人,不薅她们薅谁?”

    “九天仙女临凡尘:无货!并且永远不会有货......当成一个噱头。”

    “暂时就这六大类,其实每一种都很贵,最低也是一两银子起步,我原本也没打算赚平民百姓的钱。”

    取好了名字,白煜心里盘算何时能开业。

    “需要买一些小瓷瓶把这些香水包装起来。”

    “还得定制一些精美的柜台用来展示。”

    “再雇佣几个嘴甜、会说话的女售货员,给她们定制款式一样的衣服,总不能让这些大老爷们去卖货,谁家的女眷敢进门买?”

    想清楚这些,白煜宣布,“大后天开业。”

    老衙役常九言连忙道,“大人,后天不是吉日,不宜开业。”

    “本官哪天开业,哪天便是吉日。”

    白煜难得说了一句霸气侧漏的话,给衙役们指派任务,要在开业前把这些事办好。

    ......

    两天过了。

    到了开业的吉日。

    伴随着硝烟,一阵“噼里啪啦”爆竹声,吸引了大批的人们围观,前些天装潢铺子的时候,这家“好看的不像话”的铺子便引起了人们好奇心。

    白煜穿常服,站在店铺前,把招牌上遮着的红布一拉,“天香玉露”四个大字展露而出,他拱手对着人们笑而不语。

    “欢迎光临!”

    一排五个穿同样款式的女售货员轻移莲步,蹲万福礼,带着标准的笑脸。

    这些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为了挣钱养家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做工,白煜给她们做了两天的培训,初有成效。

    紧接着“咚锵!咚锵!”的声音响起,早已经“埋伏”在巷子里的十六个衙役敲锣打鼓出来。

    每个衙役肩上披着红绸布,上面写着“天香玉露开业大吉”,在他们前面有两头舞狮,嘴里也叼着“天香玉露开业大吉”。

    刚开始衙役们死活不肯,觉得太丢人了,白煜赏了每人半两银子,他们觉得赚钱不寒碜,没什么好丢人的......

    看热闹的人们越来越多,人山人海。

    要知道,祈丰县在京兆府范围内,可不是偏远小县。

    可惜,看的人多,买的却一个也没有,更多的是好奇心。

    “天香玉露,名字挺好听,只是不知道这家店铺干什么的?”

    “看这些姑娘,该不会是窑子吧?”

    “开窑子这么大张旗鼓,有伤风化。”......

    你家才开窑子!白煜大怒,原本没指望他们买,可是也不能让他们这样误会,这样传下去还怎么做生意?

    他站出来解释,“本店卖的是香水,你们可以理解为胭脂水粉。”

    听到胭脂水粉,人们顿时觉得失望,还以为什么东西呢,神神秘秘,原来就是胭脂水粉啊!

    白煜不知道该怎么说,走进铺子里,拿了一瓶“烟视媚行”出来,直接往地上一洒。

    香!

    太踏马的香了!

    人们吃惊。

    有些女子心动,进了铺子。

    可是,她们一看价目,最低都是一两银子起步,只能咂舌,悻悻地离开,嘴里还忍不住抱怨,“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白煜不再多说,香水只卖有“缘”人。

    他闲来无事,索性去对面的茶楼喝茶,边看着铺子那边的情况。

    一个上午过去了。

    进店的客人很多,可是买的一个没有。

    要知道,平民百姓一个月能挣两百文钱就很不错了,谁舍得花两个多月的钱买一小瓶香水?除非有病。

    “夫人,总是闷在屋子里迟早会闷出病来,你看这样逛逛,散散心多好。”

    一个丫鬟挽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大街上闲逛。

    衣着华贵的女子看了丫鬟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叫二夫人,不能直接叫夫人,这要是让大夫人听了去,少不得起了嫌心。”

    丫鬟俏皮道,“二夫人放心,奴婢省得,也是没外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嘛。”

    衣着华贵的女子叹息,“府里几个夫人当中,我的地位最是尴尬,大夫人是正妻,老爷每月保底都会宠爱她几次,那些年轻漂亮的夫人,也能得到老爷的宠爱,我已年过三十五,人老珠黄,比不得大夫人也不比得年轻夫人,已经许久未得老爷宠爱。”

    “二夫人别这样说,在奴婢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呢。”

    丫鬟连忙转移话题,“这里有家胭脂水粉铺子,听说上午刚开业,吸引了很多人。”

    “再好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年岁的痕迹。”

    衣着华贵的女子神情黯然,兴趣并不大,也没拂了丫鬟的好意,随着丫鬟便走进了铺子。

    受过培训的女售货员,向二夫人推荐“烈焰红唇”,这款香水属于浓香型,最适合成熟有韵味的女子。

    二夫人好奇地闻了闻便一下喜欢上了,老爷宠不宠爱她,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但她总得爱自己,总得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

    看了一眼高达一两半银子的价格,她微微蹙眉,不过还是掏银子买了,好的东西贵一点好像也是应该的......

    对面茶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白煜笑了,他的这桩买卖不会错,香水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除了钱袋里没银子的。

    然而,白煜错估了一点,香水对于从未闻过这种味的男人也具有吸引力。

    二夫人和丫鬟逛完街回家,遇到了刚从衙门里回家的主薄老爷。

    主薄老爷吸了吸鼻子,不禁多看了二夫人两眼,忽然发现,这位许久没有被他宠爱过的二夫人似乎也别有一番风韵。

    二夫人心不在焉地蹲了万福礼,也没太在意。

    可是,到了晚上,二夫人惊喜地发现,老爷破天荒地来了她的房里。

    有些事情说起来复杂,可往往就是这么微妙,一点改变,便是天翻地覆。

    翌日。

    几位夫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大夫人和另外几位夫人嗅到二夫人身上独特的香气,顷刻间,她们明白了老爷昨晚为何会在二夫人房里歇息。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女人的直觉!

    夫人们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饭。

    饭后,夫人们各自回到房里,着急地让手底下的丫鬟去打听二夫人从哪买的胭脂水粉,丫鬟们四处打听,终于得知新开的铺子“天香玉露”。

    然后,夫人们各自悄然出门逛街,就像平常逛街那样。

    可是到了“天香玉露”铺子门口,夫人们全愣住了,发现彼此都在啊......

    回过神来,她们立刻浮起了笑脸,相互挽着手,“姐妹长姐妹短”的一起进铺子。

    喝下午茶的时候,衙门里另外几位大人的夫人闻到了她们身上的香气,自是好奇问起,这一打听,天香玉露又多了一群顾客。

    就这样,“天香玉露”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名号,仿佛长了隐形的翅膀,在衙门里几位大人的夫人当中飞快流传,很快,扩散到富商们的夫人群当中,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跟风潮流!

    白煜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惊喜地发现,天香玉露这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人们也惊奇地发现,踏马的劳资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赚不到半两银子,这一小瓶一两银子起步的“香水”,就跟不要钱似得,一个个衣着华丽的贵家夫人们、富家夫人一堆堆地往马车上搬!

    经过短短几天的发酵,“天香玉露”传进了皇城,仿佛病毒找到了最合适的温床,迅速传播。

    一架又一架奢华的马车载着身份高贵的夫人们,从皇城慕名而来,行进了祈丰县城,双马四马,没有一根杂毛,便可知晓这些夫人们的身份。

    天香玉露铺子的门口,排满了一架架奢华的马车,占满了整条长街,一直排到城门口,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奢华马车正在赶来。

    十六个衙役被分成“两班倒”,日夜不停“肝”香水,还是供不应求,天香玉露铺子里每天收到的银子,仿佛流水,成箱成箱地往工坊这边的仓库里搬。

    白煜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

    按照他原本计划,每天挣个百多两银子已经很好。

    哪知道银子仿佛海啸一样,朝他压过来!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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