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泛舟点头应下。
“玉扳指是个线索，不过这线索恐怕要断在梅望舒手上。就他那种性格，玉扳指什么时候丟失的都不记得，想必结仇的人也多，真凶恐怕是某个他忘记了的仇人。”林晓在一边叹道。
范大鹏皱眉道：“还真有这种可能。”
霍青山放下茶杯，食指敲了敲桌子，说道：“讼堂上，本官见胡大春本是愿意认下三起命案之罪的。若非他认定自己打死虞氏，恐怕也不会愿意为人顶罪，落得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由此可见，他认定虞氏是死于他之手，已有奔赴黄泉赎罪之心思。”
霍青山悠扬的声音极富韵律地说着，“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隐瞒捂死虞氏之真相，隐瞒辱尸之事实？即便认下，又有何妨？”
林晓说道：“在我说出虞氏是死于捂死时，他终于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并非杀人凶手，所以奋起反抗，不想顶罪无辜送死。”
霍青山微微颔首，说道：“从这一点可看出，胡大春并非是撒谎，而是当时只打晕了虞氏便匆忙逃离现场。”
“真凶就在这个时候出场，他将昏迷的虞氏拉到庙后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和凌辱。虞氏在期间醒来，结果被真凶给捂死了，事后胸前那一对还被割走了。”林晓道，“大人当初第二种分析应该是贴近真相的。”
既然排除了胡大春，那凶手自然是另有其人，但到底是谁，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事还得再去上坪村查一查。”范大鹏皱着眉头，上坪村有些远，他们人手远远不够。
何泛舟要去询问梅望舒，这一趟恐怕得范大鹏自己去了。
林晓犹豫了一下，说道：“本以为有玉扳指和咬痕为证，院中的丫鬟也证实了梅望舒当时不在家中，梅望舒必定是凶手无疑，三起命案应该各不相干。可如今梅望舒洗刷了嫌疑，兴许我们应该从三名死者的共同点里找些线索。”
何泛舟有些迷惑了：“可是，我们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找到三名之间的共通性。只有梅望舒与颜氏和吕氏有些关联，与那虞氏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他的嫌疑也洗脱了。”
霍青山在这时说道：“我们之前便揣测过，凶手不一定是三名死者认识的人，只因三名死者有某个特性让凶手产生杀人的欲望。”
“除了黑痣，还有什么共同的特性？”范大鹏疑惑道。
“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或许也是原因之一。”林晓提醒道，这是她和霍青山之前就提及过的。
何泛舟微微摇头道：“可是，吕氏只能算是让客人揩油，说她水性杨花不太妥当。至于颜氏，属下未曾听说她有什么不当之处。”
林晓想起当初去云石寨调查时，并没有听说过颜氏的流言蜚语。
她这种猜想在颜氏身上并不符合，所以她说这个原因的时候也不是十分肯定。
霍青山放下茶杯，笃定地说道：“你或许认为颜氏没什么不妥当，但凶手却不这么认为。在凶手看来，凡是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就如同吕氏一样。”
何泛舟皱着眉头，说道：“若真是如此，这凶手有可能就在县城之中，这样才能经常看到吕氏与颜氏笑脸迎人的场面。”
林晓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一个遭遇妻子背叛的男人，所以对水性杨花的女子十分记恨。或许，他妻子的嘴角也是有颗黑痣。”
范大鹏看着三人议论得很尽兴，开口打岔道：“如果不是同一人所为，而是另外两人在模仿第一起命案呢？”
“不管是三人还是一人，只要查到有用的线索，必然能追索出最终的真相。”虽然霍青山觉得林晓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但他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思索了片刻，对着何泛舟说道：“泛舟，你待会去梅家询问时，顺道打听打听苗姨娘的下落。若林晓猜测得不错，凶手还未伏法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对苗姨娘下手。你这些天得暗中保护着他，其他三名死者的事情就由本官和范捕头来调查。”
苗姨娘正是嘴角有黑痣，不守妇道的女子。如果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苗姨娘将会有危险。
何泛舟微微颔首，看到霍青山言尽于此，便站起来准备去忙活。
“大人，梅大人求见。”车夫在门外轻声禀报。
这车夫也很无奈，那梅大人跑到他这里来，让他来给霍青山通报，他只是一个赶马车的啊。
再说了，这里又不是府邸，这儿是客栈！
人都进了客栈，就不能直接去霍大人的房间找他吗？
霍青山对着范大鹏打了个眼色，范大鹏便喊道：“霍大人睡下了，你让梅大人回去吧。”
车夫回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梅县令，一副劝退的神色。
梅县令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来。
霍大人睡下了，那你这个捕头在他房间里做什么？而且，大白天的还把门给关了起来……梅县令愤怒地想着，这个范大鹏肯定是跟他过不去，打了他儿子不提，还想把他拒之门外，破坏他跟霍大人的良好友谊，当真可恶。
他用力地拍了拍门，结果门开了。
霍青山郁闷地看了门栓一眼。
“霍大人。”梅县令有些尴尬，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门被他轻轻一拍，就拍坏了。
霍青山站起来，拱手道：“梅大人，有事吗？”
至于刚刚说‘睡下’什么的，霍青山选择性遗忘了。
梅县令笑着还礼道：“霍大人，本官是来给霍大人道林的。”
霍青山不解地看着梅县令，问道：“何来言林之说？”
梅县令走了到桌前，林晓三人连忙退到霍青山身后。
“霍大人这次帮犬子洗脱罪名，免去牢狱之灾，如同再生之父母，有再造之恩德。霍大人不放在心上，但本官不能有恩不报，让天下人耻笑。这些薄礼，还望霍大人笑纳。”梅县令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外面有三个梅家家丁，捧着三个锦盒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霍青山的眼神冷淡了几分，淡淡地盯着茶杯里的茶水，一句话也不说。
“霍大人，你我本是同僚，之前因犬子之事有些误会，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梅县令一双小眼睛打量着霍青山的神色，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干涩地笑了笑。
霍青山面无表情，拨去茶叶，笑道：“本官为令郎洗脱罪名，那是本官职责所在，换成是阿猫阿狗本官也会这么做，算不上什么恩德。”
语毕，他这才看向三个锦盒，又道：“无功不受禄，梅大人还是请收回去吧。”梅县令见状，吩咐三个家丁把锦盒打开：“霍大人何不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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