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醒来时，人已经在一张板子上躺着了。
描述没有错误，就是一张板子，看上去有些草率，感觉起来还有点硌得慌。
腰有点疼……
“现在感觉怎么样？”
低沉的男声响起时，钟毓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极速流转，热烈又滚烫。
身子有点发麻……
钟毓侧过头看向声源处。
这张脸……
钟毓的眼神里带着迷茫和难以置信，甚至还掺了点别样的情愫。
褚宴凑近了几分，对上她那复杂的眼神时，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面上是缱绻的温柔和关切，说出来的话却是愧疚：“对不起。”
钟毓脑袋像是卡了壳，思绪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张开了：“没事儿……”
这呆呆愣愣的模样像是个一个没有出洞的小兔子，软萌又好骗。
褚宴按耐住心底的那些心思，重复了一下刚刚的那个问题：“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毓晃了晃脑袋：“没有不舒服。”
这视线啊，未曾从褚宴的那种脸上移开半分。
这专注探究的目光像是要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褚宴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地叫人看。
好半天，钟毓才问出来了一句：“你是我的小褚宴吗？”
“是，姐姐，我是你的。”
男人的声音有点沉，声线里像是掺了棉花糖丝丝，缠绵又柔软。
这话……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钟毓抿了抿唇，视线从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上扫过，继续追问：“那你这是——”
一夜之间长大了？
“抱歉，姐姐，这件事情我没办法解释……”
男人眸子的深处蕴着几分无奈。
难言之隐嘛，钟毓理解的。
她并没有逼问，按下了自己的好奇，视线开始环顾四周。
这地方……
古怪的很啊。
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周围都浮着一层层白白的雾气，这雾气阻挡着视线，让人不知道这地方的范围。
本事仙气缭绕的一个地方，偏偏里头的摆设却是怪异的，现代化高端的机械设备，钟毓见都没见过。
身下是一个乳白色的板子，板子的上面还浮着代码似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钟毓是个机器人。
这地方实在是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钟毓询问道：“这里是？”
“时空管理局。”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姐姐，你需要在这里接受新的任务安排。”
钟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试图建立与系统之间的联系，想要询问几个问题。
可谁知道，系统那厮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钟毓拧眉的模样，褚宴就猜出来了她的心思，柔声询问：“姐姐，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系统告诉我，任务结束的时候我会面临着两种选择，可是我并没有选择什么，我想知道现在那个世界成了什么样子？”
钟毓如实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不知道为什么任务会突然就结束，而且稀里糊涂还成功了！
在她的记忆里，不久前她还在和万母厮杀着呢。
哦，对，钟毓还被推下了天台。
虽然没死……
钟毓想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是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里，还是成为了亡者？
褚宴凭空变出来了一个紫色的水晶球。
很显然，这东西和周围的这些个高端设备格格不入。
……更怪异了……
褚宴开口：“姐姐，把手放在上面。”
钟毓一点都没有迟疑便将手放在了那个紫色的水晶球上，然后抬着眸子看向了褚宴，满脸写着：然后呢？
褚宴瞧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心脏的某处像是突然坍下了一块，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也越发的强烈，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按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扮着一个乖巧弟弟的形象：“闭上眼睛。”
声音带着点不知名的喑哑。
钟毓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后本该是一片漆黑，可实则不然。
光点在钟毓的视线里一点点亮起，上一个世界的景象在她视线所及处慢慢铺陈开来。
钟毓看到了很多人……
万诗桃和楚嘉良的盛大浪漫的婚礼。
万母锒铛入狱。
钟父钟母开心的笑颜，还有……钟琛。
坐在一个包厢里，周围美女环绕，他喝着酒，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熟悉的笑容。
画面一转，她甚至还看到了徐盛和陈旭。
还是那个熟悉的偏远村庄，他们按部就班的生活……
这里面……
并没有钟毓的存在。
自己仿佛彻底消失一般，又或者说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就是系统口中的第二种选择：消除所有人关于你在这个世界上的记忆。
钟毓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意料之内。
毕竟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对于钟毓亦然，这样去了不少的麻烦呢。
可是……这心里头怎么还有点不是滋味呢……
钟毓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姐姐，我记得。”
褚宴知道她在那个世界的一切。
还有……会记得钟毓在其他世界的所有……
原本在心口空掉的某处，因为男人这句话被瞬间填满，满满当当的充实感，让钟毓的眼睛里漾出了几分雾气。
水盈盈的眸子就这样对上的男人的目光。
这世界上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只是那样单纯的看着你，就会让你生出些心猿意马。
喉结上下滚动，褚宴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可谁知道钟毓居然伸出双臂抱住了褚宴。
像是漂泊已久突然归岸的沉舟，像是飞鸟越过千山找到了栖息之地，在冲动的驱使下，钟毓的双臂缠上了男人精壮的腰身。
褚宴的身体明显一僵，被这猝不及防的亲近弄得成了木头。
“谢谢你，小褚宴。”
钟毓抱着人，声音有些闷，有些低，还带着点颤，听上去像是要哭了似的。
实际上这人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全靠着本能的趋势，满腔的冲动。
柔软和馨香同时传来，褚宴那双漂亮的眸子逐渐被一片深沉的暗色所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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