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说辞明显不被围观群众所接受。
那些反对的声音愈演愈烈,马大人烦躁不已,猛地拍响了手中的惊堂木。
他淡淡道:“钱氏,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钱母眼含热泪的跪在地上。
“苍天大老爷,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啊!我女儿不过就是跟我女婿闹了点小矛盾而已,夫妻间的事,算什么买卖呢?”
小矛盾?
赵溪月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钱家父母太过无耻。
自己的女儿都被伤成那样了,竟然还有脸说是夫妻间的事!
那牛屠户人高马大,跪在一边不停点头。
“大人,是我当时脾气有点大,气上头了,就把颂玉给骂了一顿……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我们俩的事,其他人凭什么管嘛!”
“对啊对啊!”钱父跟着附和。
宋辞礼再也忍不住了,冷冷道:“你确定,你当时真的只是骂了她一顿?”
“那当然了!”牛屠户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可能上了手,但真没用劲儿,最多就是留下一点痕迹。是她自己细皮嫩肉。”
钱母见缝插针:“我女儿脾气一直都不好,是我们教养无方。她当时若是态度软一点,也就不会有这种事儿了……”
厉害了。
赵溪月如今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信口雌黄。
马大人沉思片刻,道:“牛屠户,既然你说颂玉跟你是两情相悦,那么可有证据?”
牛屠户愣了下,连忙道:“有啊!”
他扭头扫了眼,指向一个围观的百姓:“刘老五!来来来,你来!”
马大人颔首,衙门的捕快便将他给带了过来。
刘老五哆哆嗦嗦的跪在堂上,“大、大人。”
马大人问:“他又是谁?”
牛屠户:“他叫刘老五,就在我的肉摊旁边卖菜。”
“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老五点点头:“是。我就是一卖菜的。”
赵溪月微微眯起眼,她倒要看看,这牛屠户想要做什么。
只见牛屠户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簪子,让马大人看了看后,递给刘老五。
“老五,你应该记得这根簪子吧?”
刘老五看了几眼,“我、我记得啊。这不就是钱颂玉当初送给你的嘛。”
听到这话,钱母马上道:“大人,您都听到了吧?我女儿都把定情信物送过去了!”
众人哗然,望向赵溪月和宋辞礼的目光十分凶狠。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这两人不仅打伤了人家丈夫,还抢走妻子,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马大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根簪子,问赵溪月:“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赵溪月点点头:“当然有。马大人,我们申请验伤!”
负责验伤的,是衙门里的仵作。
按理来说,这仵作应当只负责给尸体验伤。
但无奈钱家父母根本不信任锦州里的任何一个郎中,总觉得他们都是跟赵溪月串通好的。
所以就只能喊仵作顶上了。
为了避免钱颂玉受到二次伤害,赵溪月让听岚亲自将钱颂玉护送过来,并且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赵溪月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在仵作进去前,当做所有人的面,嘱咐了他几句。
“行,我到到时候会注意观察的。”仵作点点头。
钱父见状,一下子骂开了。
“赵溪月,你刚刚是不是在贿赂他?大人,她、她竟然敢在您眼皮子地下干这种事儿!”
马大人却不耐烦的瞥了眼:“他们方才说的,本大人都亲耳听着呢。赵溪月不过是让仵作认真检查几个穴位而已,算不上贿赂。”
“这怎么就不算了呢……”钱家父母没好气的嘟囔着。
他们并不担心,钱颂玉身上的伤会被看出来。
因为宰相家的那位二小姐都说了,赵溪月给那赔钱货身上用了不少药膏,经过这么一阵子,伤口早就好了。
更何况,区区一个仵作,能从活人身上看出什么来?
很快,仵作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马大人听完汇报后,脸色沉了下来,坐回原位。
“仵作说,颂玉姑娘身上没有皮肉伤。”
钱家父母松了口气,牛屠户也心中一喜。
可突然,马大人“砰”的排响惊堂木,吓得众人精神一震。
“但她身上旧伤无数,仔细检查后,甚至还有用鞭子抽打和凌虐的痕迹!”
钱家父母脸色骤然一变!
钱母反应最快,马上指着宋辞礼的鼻子就骂开了:“你个登徒子!抢走我的女儿后,竟然还虐待她,我跟你拼了!”
眼看女人就要扑向宋辞礼,两边的捕快赶紧上来拦着。
马大人寒声道:“仵作说,伤口出现的时间,大致在三个月之前。”
可那个时候,宋辞礼和赵溪月根本就没来过锦州!
大堂上顿时安静了一瞬。
钱母悻悻的缩回了手,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那仵作是不是在骗人……他又不是郎中,怎么可能看到那么久之前的伤啊?”
赵溪月挑眉:“谁跟你说仵作不是郎中的?你莫不知道,锦州仵作,可是在整个云国都声名斐然。”
钱母和钱父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啊?
仵作不就是收尸的吗!
赵溪月望着他们这幅模样,也猜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不由得啧啧两声:“没文化,真可怕。”
马大人道:“钱氏,你可知你女儿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钱家夫妇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她之前不小心摔得吧……”
气势一下子就弱了起来。
牛屠户见状不妙,连忙朝着马大人磕了几个头。
“大人,我作证,那就是她自己摔得!我岳父岳母对钱颂玉可好了,我当初花了好大力气,他们二人才同意把女儿许配给我呢。”
钱家父母赶紧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大人,咱们现在商量的是我女儿被抢走的事!”
赵溪月在一旁冷笑:“你们两人可真厚脸皮。”
钱母不满:“怎么厚脸皮了?我们辛苦把颂玉拉扯大,还有错不成?”
她话音刚落,人群之后便传出一道苍老的、带着怒意的声音。
“我呸!钱家的,你哪儿来的脸说,颂玉是你拉扯大的?”
众人惊诧不已,纷纷让开一条路。
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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