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溪月却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有几个人对江城似乎很熟悉,抄近路提前赶来,将她堵在河边。
“跑,你继续跑啊?”
为首的男人抽出长刀,跟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必须要在听岚赶过来之前,干掉她!
这么想着,几人面露凶色,毫不犹豫的朝她扑了过去。
狂风吹乱了赵溪月的墨色长发。
她冷冷打量着眼前几人,对黎玄山的最后一点感情,也彻底消失。
在长刀逼近时,赵溪月张开双臂,毫不犹豫的跃进河中!
冰冷的河水将她淹没,四肢向灌了铅般下沉。
恍惚间,似乎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当时是谁救的她?
赵溪月嘲讽的勾了下唇角,哦,是黎玄山。
但这一次,将她逼到如此境地的,也是他。
眼看赵溪月的身影被海浪吞噬,几个人脸色一变,刚要跳下去,却被另外一人拦住。
“你们疯了吧!不要命了!”他厉声呵斥:“这么冷的天跳进去,根本没法活的!”
“那怎么办?上头的命令就是杀了她啊。”
“她这样不就等同于找死么。”男人看听岚快过来了,压低声音说:“我们就说她跳河自尽了!”
说话间,听岚已经带着人匆匆追来。
他道:“人呢!”
“回禀大人!赵溪月跳河自尽了!”
听岚手里的剑险些掉在地上。
他大手一挥,怒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下河救人!她若是死了,我们全都得陪葬!”
一群人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跳了下去。
可他们一直找到晚上,都没有赵溪月的踪影。
听岚爬上岸时,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
他擦了把脸上的水,望着茫茫河面,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找不到。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此时,宋辞礼挣扎着冲过来,看众人一身是水,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混账东西——你们就非要赶尽杀绝吗!”
向来温润儒雅的男子,此刻却满身是血,一瘸一拐的冲上去。
他狰狞的拽着听岚的衣领,唇角因为怒意而抖动着。
听岚沉着脸,拽开他的手,冷声吩咐:“你们这一队留下继续找,其他人带上宋辞礼,跟着我回去!”
他们出去半晌,带回来的却只有一身狼狈的宋辞礼,和一条冷冰冰的消息。
赵溪月落水,生机渺茫。
听岚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掼到墙上!
他听到了自己肋骨碎裂的声音,却只是垂下眼,低声道:“王爷,是属下无能。”
就算黎玄山此刻亲手杀了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至于那个奇怪的弓箭手,已经被黎玄山打的昏厥过去,却还是不肯开口。
黎玄山的脸色堪称恐怖。
整个西院也都彻底安静下来,大家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触了那位的霉头。
听岚被人扶着往外走时,看到了院中满地飘零的落叶。
他怔了怔,眼眶骤然一酸。
“宋辞礼在哪儿。”
黎玄山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从屋中传出。
半柱香后,黎玄山推开门,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宋辞礼。
他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却始终沉默着,什么也不肯说。
看到黎玄山后,宋辞礼勾唇嘲讽的笑了。
“开心吗?你把她活活逼死了。”
黎玄山冷肃的眼眸更加深邃,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她杀了你的大师姐,你还这么替她说话?”
“哈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宋辞礼顾不上崩裂的伤口,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黎玄山,你是她夫君,是除去父母外最亲近的人!”
“可你却不信她!”
黎玄山陡然暴怒,眸中杀意迸发,却并没有对他下手。
宋辞礼敛起笑容,像是记起了什么。
“啊,怪不得你不杀我。因为你要留着我,给你的心上人看病是么?”
他微微笑着:“我宋辞礼对众生一视同仁,但唯独她夏清雪,就算死在我眼前,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黎玄山抬起黑沉沉的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吩咐众人看好宋辞礼,自己则孤寂又落寞的转身离开。
路过西院,满地的落叶在他眼前飘落。
黎玄山又想起了那个自称李浅浅的女人。
他想,赵溪月胆子真的很大,竟然敢易容成别人,潜伏在自己身边。
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进入房间后,抬手想要点亮烛台,却敏锐的感到身后贴近一股冰冷的湿意。
“谁!”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已经抵在腰间。
苍白似雪的纤细手腕,越过他的胳膊,帮他点亮烛台。
暖黄的光照亮身后,也照亮了赵溪月冷漠的脸。
“赵溪月?”
黎玄山浑身都僵住了,他顾不上腰间的尖刀,猛地转身,视线灼热的盯着她。
没死,竟然真的没死!
“你——呃!”
赵溪月手中的匕首,却狠狠扎进他的小臂!
一瞬间,黎玄山从剧痛中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怎么,不相信我会伤害你?”
赵溪月笑了下,笑意却未达眼底。
匕首抵在黎玄山脖间,她将一个瓶子丢了过去。
“喝下去。”
黎玄山死死盯着她,没动。
赵溪月问:“喝了,你晚点儿死。不喝的话,我现在送你走!”
男人的喉结上下一滚,抓过瓶子,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赵溪月这才松了口气,她收好匕首,从房间里拽了剑厚重的披风裹在身上。
黎玄山眸光微闪:“……那里有热茶。”
“砰!”
赵溪月当着他的面,将一壶热茶摔在地上,脚尖狠狠踩了上去。
她挑衅的望着他。
黎玄山抿了下唇角,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默默的问道:“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吗。”
赵溪月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他的房间里翻找着什么。
很快,就拿到了代表他身份的腰牌。
黎玄山喝下瓶子里的东西后,就发现自己渐渐没了力气,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宋汀雅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赵溪月回答的无比果断,半是嘲讽的看向他:“你不是已经派人追杀我了吗?怎么还要问这个?”
她心里烦躁无比,已经放弃跟黎玄山解释了。
本以为他又会跟往常一样,痛骂自己一顿。
却不料,男人垂下长睫,低声问:“我再问你一遍,宋汀雅是不是你杀的?我只要你回答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颤声问:“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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