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一拍桌子:“这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
书生手中的毛笔开始发抖。
他自然是听过赵溪月“盛名”的。
当初为了嫁给厉王,她无所不用其极,成了城中百姓的笑柄。
以至于往后的一段时间,大家早上见面不问“吃了没”,而是问“赵小姐又跟厉王示爱了吗?”。
最后她也得偿所愿,成了厉王正妻。
今日却要写和离书?还是写给厉王的!
赵溪月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格式,所以,我念,你来写。听明白了吗?”
书生咽下心里的震惊,终究是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
他眼睛一闭,咬牙道:“您说!”
赵溪月眼珠一转,从心悦黎玄山开始,一直说道成亲后的种种遭遇。
添油加醋,真假参半,听得书生是目瞪口呆。
而这书生的润笔水平也极为不错,写出的内容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赵溪月看了都要落泪。
“王妃,您看怎么样?”
“不错。赏!”
赵溪月笑吟吟的将和离书收了起来。
碧珠送走书生后,前脚刚回到院中,后脚,夏清雪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冲了进来。
“啊呀,你们做什么!”
碧珠拦在跟前。
夏清雪面露不屑,刚要动手将她推开,却又像是忌惮什么。
冷着脸道:“人呢?”
碧珠问:“什么人!”
“呵呵,还跟我装什么?梧桐苑中的野男人呢?”
看她一副捉奸的架势,碧珠满头冷汗。
莫非她们找书生的事儿,被发现了?
陌生男子出入梧桐苑,若是给人知道了,王妃名声不保啊!
就在碧珠自己吓自己时,赵溪月一袭碧色衣裳,身影婀娜的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夏清雪,这儿是梧桐苑,别在这里发癫!”
夏清雪噙着冷笑:“溪月姐姐,您也别怪妹妹。只是王爷位高权重,自然要顾及自己的名声。”
这是一口咬死了她有野男人。
赵溪月淡漠道:“说话得讲证据。还是说,你亲眼看到我私会男人了?”
“我当然没看到,不过,咱们问问门房不就知道了?”
夏清雪得意的让人将门房带了过来。
被盘问的门房两股战战,忙道:“方才离开的男子?是周先生啊!”
夏清雪脸色一变:“你是说周知?”
“对对,就是他。”
赵溪月挑眉,悄声问碧珠:“谁?”
碧珠无辜道:“周知先生呀,京城出了名的学者。您不是要最好的润笔吗?奴婢就找了他来。”
“他能答应?”
碧珠羞涩道:“恩……奴婢同他青梅竹马……”
赵溪月恍然。
夏清雪却气的咬牙。
若是寻常男子还好,可这人偏偏是周知。
这位品学兼优,根本不可能做出龌龊事来。
她还怎么泼脏水!
赵溪月说:“清雪妹妹,你确认好了么?”
“确认好了。不好意思啊溪月姐姐,我也只是替王爷着想。”
“没事的,我这人宽宏大度的很,你给我道个歉就行了。”
夏清雪抿唇,不情不愿的道:“抱歉,溪月姐姐。”
“恩?谁教的你这样道歉?”
赵溪月弯起红唇:“不说让你磕头了,起码得跪下吧?”
这贱人在说什么?
夏清雪猛地抬头,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阴毒。
这一切都被赵溪月看在眼中。
她双臂环胸,慵懒又带着压迫。
“怎么?听不懂人话?”
夏清雪气的唇瓣发抖,可她始终记得眼前女子的身份。
既是宰相之女,又是王府正妃,根本不能硬碰硬。
“溪月姐姐,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要不等王爷过来——”
“头晕啊?我来帮你看看。”
不等夏清雪反应,赵溪月快步上前,掐住她的下巴。
“恩?这不没事儿吗?”
与此同时,一股幽幽的冷香也漫进夏清雪的鼻腔。
夏清雪只感觉膝盖发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
“扑通”一声,她当着众奴婢和门房的面,跪在了赵溪月跟前。
夏清雪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赵溪月却面露惊讶,旋即又掩唇轻笑。
“妹妹这是何苦,我刚想让你回去休息的。”
“……姐姐原谅妹妹就好。”
夏清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句话也说的咬牙切齿。
“行了,你快回去歇歇吧。碧珠,我们走。”
主仆二人刚回到梧桐苑,碧珠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哈哈哈哈哈哈,您刚刚看到夏姑娘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哈……”
她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赵溪月无奈:“嘴巴都快笑裂了。”
碧珠怎能不高兴?
她家小姐自进入王府,简直是吃尽了苦头。
如今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不过碧珠心中也有些担忧。
“可是小姐,若是她去跟王爷告状怎么办?”
“那就让她去告。碧珠,可别小看你家小姐。”
碧珠连忙说:“是是是,不小看!”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黎玄山便命人将赵溪月喊来前厅。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夏清雪以手帕遮面,哭的我见犹怜。
赵溪月关切道:“哟,清雪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可怜啊?”
黎玄山面色阴冷,沉声道:“雪儿说,她下午身体不适,你还非让她给你下跪?”
闻言,夏清雪抬起哭红的小鹿眸,弱声道:“玄山哥哥,不是王妃逼我下跪的,是、是清雪自己没站稳……”
隐隐约约,赵溪月嗅到了绿茶的香味。
她从容自若的坐在红木椅上,慵懒的支着下巴。
“你没说错,就是我逼她下跪的。怎么,不行?”
黎玄山一拍桌子:“赵溪月!谁给你的资格欺负雪儿!”
“资格?王爷,我就问你,夏清雪是不是我们王府的人?我赵溪月是不是王府的正妃?”
“……是,又如何?”
“呵,如何?我身为厉王府正妃,还没资格教训一个下人了?”
赵溪月嗓音清澈明亮:“别说是夏清雪,这王府的上百奴仆,我统统有资格教训!”
黎玄山被她气的脸色发黑,手下的实木红桌也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浑厚男声——
“说得好!溪月,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儿!”
来人正是云国宰相,赵溪月之父,赵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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