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凤倾歌从人群里看向隐重,不禁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隐重这个老狐狸,哪里会放过这个除去她最好的机会。而那长了一截的龙袍就是最好的证据。
隐重是个皇帝,衣服肯定都是量身定做,可是为什么会长?要么衣服不对,要么就是人不对!
凤倾歌的目光又在隐重身上扫了扫,尤其是头发和脖颈间,仔细一看,她竟然看到发际线处的粘合胶。原来是这样!
悠遥客跟着凤倾歌离开。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开始监斩的隐重,冰冷的眼底冷凝加重。
凤倾歌快速的来到西巷,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凤黄时,她满意的点头,“不错,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凤黄整理了下头发,她一直都将头发高高束起,忽然间披散下来,还真不习惯。
悠遥客也疑惑的看向凤倾歌,不知道这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别管这些。一会儿到了刑场,你就把你当做我,学着我平日里的表情和动作,在关键的时候救出花自诩。”凤倾歌吩咐道。
这场挑战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赢,她甚至不知道刑场上的花自诩会不会是真的花自诩,即使不是,隐重也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着她便担忧的看向凤黄,“这次一定得小心行事。我命令你,必须带领所有姐妹,活着回来!”
“遵命!”凤黄严肃而认真的回答道。她知道凤倾歌向来不是一个严谨的人,这次她如此谨慎,说明情况一个很复杂,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了。去吧!”凤倾歌抿了抿嘴,凤黄她们如此衷心的神态,让她觉得心暖。
“族长,你也小心!”凤黄担忧的目光在凤倾歌身上打转,她不知道凤倾歌的计划,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能帮助她的,只有遵守她的命令,只有替她担心。
凤倾歌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
这样煽情的画面她不想面对,又不是生离死别。生离死别……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隐悠遥死时的情景,她的心猛的一痛。那个词汇,仅仅四个字,尝起来却是那么的疼。
想到这些,凤倾歌的目光变得更坚定了些,她不会再让自己所在乎的人离开自己,她要足够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任何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悠遥客看着她眼神中的痛楚,心也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这个女人,是为死去的他而疼吗?最好是!
“带我去地牢!”凤倾歌转身说道,却不小心撞到悠遥客胸膛上,不由得吃疼的一哼。
悠遥客哪里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更是来不及收回步子,就这样任由她撞了进来。熟悉的体香随着风扑入鼻道,他的心忽然一动。
凤倾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着他的体温,连忙退了两步。
她不解,刚才她的心为什么会跳的那么快?为什么会在悠遥客面前感觉到心跳加速?她不是一直只把他当做朋友吗?隐悠遥才死,这么快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看到她的脸忽然变红,悠遥客嘴角微微上扬,欣赏她此刻害羞的神态。这个女人,他活着的时候也没在他跟前害羞过吧?本想调侃她一番,但想到身份不适合,就罢了,“不是说去地牢吗?”
凤倾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腰肢,自己也腾空飞了起来。虽然以前无数次这样抱着他,这次她却觉得有些尴尬,气氛有些异样,只好低下头去,将神情掩盖下。
脚下的林木渐渐变化成宫殿,凤倾歌眯起眼看了看,发现已经到了皇宫外。正担心会不会被发现,悠遥客就从侧面的林木间绕道而入。
不得不说佩服他,一个王爷身边的人,竟然对宫殿如此了解。
正在凤倾歌疑惑间,悠遥客将她放下,“到了!不过大白天的你打算劫狱?”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凤倾歌一瞬不瞬的凝视他的眸子。
悠遥客沉默。
“那就是了!跟我走!”凤倾歌拉着他便走到地牢外,将身体贴在墙壁上,探头去看守卫的环境。
只有几个守门的恭恭敬敬的站着,也没有见来回巡逻的!想必隐重一定将所有的兵力都调遣到了刑场,只为了将她一举拿下,所以这里的戒备才会如此松懈。
凤倾歌眉头忽然一凝,那凤黄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她决定速战速决,救出花自诩后再去救凤黄她们。
眨眼间她的手里已经多了几柄飞刀,瞄准,屈肘,挥臂,空气中划过几道寒光,执勤的衙役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感觉到脖颈被冰冷的东西所划破,全身也失去了意识,倒下!
凤倾歌带着悠遥客快步的往地牢跑去,地牢中的衙役一见,都拔刀冲上前来,只是刀还未出鞘,他们就已立在原地不动,随后又“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花自诩!”凤倾歌大声叫道,时间紧迫,她不想一间牢房接着一间的去找。
而牢房内其余被关押的死犯都激动的抬起头来,看到有人劫狱,便站起身大喊:“大侠救我一命!救我一命!”
整个地牢瞬间被求助声所湮灭,夹杂着他们身上铁链碰撞的“铛铛”声。
凤倾歌无奈,只好往里面走。
空气里的潮湿味越来越重,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蚀味混淆其中,凤倾歌都感觉要吐了出来。
悠遥客跟在她身后,眉头越皱越紧,他是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不是特殊情况,怎么会来如此脏乱的地方?
往里走了几十米,过了几间牢房,凤倾歌才在一间连稻草都没有的铜墙铁壁牢房中看到那熟悉的白发。
在这昏暗的牢房里,那白发是那么的熟悉而显眼,顺着他的身体披散而下,和那鲜艳的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在牢里十日,他的衣服依旧那么整洁,甚至更加鲜艳。他盘腿而坐在看似很冷的地面,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薄唇微抿,神态淡漠间透露着极致的魅惑。
“花自诩!”凤倾歌用力的敲打牢门,她还真是佩服,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全然无知般。
花自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连忙睁眼抬起头来,看到凤倾歌的面容时,他诧异的起身走上前,“师父……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凤倾歌从柱子的间隙间伸手进去,握住花自诩那冰冷的双手,“你永远是我的徒儿。就算天涯海角你有难,我都会来帮你!就算我们分开,你也一辈子是我的徒儿!永不改变!”
他的手是那么的凉,凤倾歌不敢想象他在这里是如何度过这十天的,没有一床被子,没有一点可以取暖的东西,他的面容如此苍白,苍白的似乎透明,似乎随时都会如一个泡沫般幻灭,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她幻想过无数见到他的场景,或许他伤痕累累,或许他被折磨的不似人,或许他狼狈至极,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毫发未损。
花自诩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紧了紧衣袖间的瓶子,扬了扬嘴角。
凤倾歌向来敏锐,感觉到他手的动静,便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竟然是她曾经给他的“复原液”!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花自诩苍白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这十天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她来救他,即使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武功逃出去,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
他宁愿被万年玄冰铁链一点点的吞噬掉内力,就为了在她身上押一个无人得知的赌注。好在,他赢了!
凤倾歌鼻子忽然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淌而下,她知道花自诩一己上药,只为了在她到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毫发未损的他,只为了不让她心疼。可是他不知道吗,他越是这样在意她的感受,她越是心疼的愧疚!
想到他在一间冰冷的牢房内,颤抖的双手困难的将药水涂抹到身上,她就感觉心疼加愤怒。
心疼的是花自诩,愤怒的是隐重!总有一天,她也要活活的折磨他!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他!
悠遥客看到两人紧紧相握的两只手,眼底腾起骇人的薄冰,正想一把将凤倾歌拉开,凤倾歌却已经放开了花自诩的手。
“我要救你出来!我们现在就走!”凤倾歌放开他的手,走到牢门前拉扯大大的铜锁,可是锁坚硬无比,用蛮力似乎不可能打开,除非有钥匙!
对!钥匙!凤倾歌转过身,快速的跑到倒在地上的衙役跟前,在他们的怀里摸来摸去。
悠遥客看到她的慌张和紧张,心里似乎被打翻了一大坛醋,酸的他都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他只能忍着。从一开始他伪装成悠遥客的身份,就是为了暗中帮助她,那时候只是想利用她来制衡龙族,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可是以他的身份,怎么可以?于是他就用悠遥客的身份去做她的朋友,用悠遥客的身份做他不能做的事情,甚至学着做一些他做不到的事情。
例如包容她,疼惜她,去除他原有的、霸道的方式。
花自诩看着凤倾歌忙碌担忧的样子,缓缓的勾起嘴角。这一刻,他的心是暖的,他觉得这十天来所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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