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只觉得鼻子一酸,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隐悠遥在一起,他所做的,所说的,总是让她感动,让她激动,让她温馨。这样美好的感觉,是花自诩和龙白竹不曾见给予自己的。
“只可惜……咳咳,已经太晚了!”隐悠遥皱起眉咳嗽起来。
“别说了!”凤倾歌替他轻轻拍打胸膛,又拿过一阵帕子递给他。
隐悠遥凝视她面容上的泪痕和下巴上垂垂欲坠的泪水,怜惜的伸手便替她擦去,“别哭。本王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掉眼泪。”
“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凤倾歌白他一眼,吸吸鼻子将泪水擦干。
“倾歌。”隐悠遥抬起手按住她的肩膀,深深的凝视她精致的面容,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的瞳孔中,“我没为你做过什么,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好好的补偿你。”
“这辈子还没完,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凤倾歌别开他的手臂,起身便准备向外走去。
“咳咳,倾歌,不要走!”隐悠遥连忙叫住她。
凤倾歌只觉得嘴里滑落进无数咸咸的液体,思绪全都混乱起来,她从来没想到那么尊贵雍容高傲如斯的隐悠遥,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如果是以前的凤倾歌,事情就不会这样发展吧?既然她来了不能善终,为什么又要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恨!她是第一次如此的恨命运的无情。
“倾歌,帮我把桌上的药端过来。”隐悠遥轻声说道。
凤倾歌连忙收敛起情绪,端起药递给他,“这些药都是郎中开得?吃了会好是吧?”
隐悠遥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仰头将黑黑的液体一口口喝下,又将碗递给凤倾歌。
凤倾歌把碗放好,走到床前替他盖被子,却感觉被他一扯,整个人就扑倒到他怀里,头顶也传来微微磁性而好听的声音,“别动,让我最后一次这样抱你。”
凤倾歌总觉得他怪怪的,但是想到不想折腾到他,就自觉的钻进被窝,躺到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闻着他身上那抹熟悉的如冰般冷凝的气息,她忽然觉得好安心。
“既然不能跟你归隐田林,既然也不能再替你夺天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倾歌,你别怪我。”隐悠遥看着怀里的她,想要紧紧的搂住她,却发现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凤倾歌正感到疑惑,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流淌而下,又低落到她的睫毛上,视线顷刻间变成一片血红。
不好!凤倾歌连忙从他怀里起身来,就看到一脸苍白的隐悠遥眼睛微眯,嘴角不断的流出鲜血,凤倾歌拿过帕子就慌乱的替他擦拭,“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隐悠遥无力的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安慰她,一口鲜血又涌了出来。
“药!是不是刚才的药有问题?”凤倾歌将目光挪到那个碗上,起身便准备去检查,手臂却被人拉住。
隐悠遥拉住她,勉强的一笑,“倾歌,别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喝了什么?”凤倾歌握住他的肩膀便用力的摇晃起来,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严重。
“我喝的是毒药,但是不会被检查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得了肺痨而死,皇上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可以顺利的继承凤族族长的位置,咳咳……”隐悠遥心疼的看着她,,看着她满脸的泪珠,恨不得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再让她哭泣。
“不!我不要继承凤族族长的位置!我会想办法救花自诩!我不要你死!解药!解药呢?”凤倾歌激动而慌乱的在他身上四处翻找着,眼泪不争气的一颗接着一颗滑下。
隐悠遥拉住她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毒药没有解药。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救出花自诩,替凤族报仇,替李府报仇,替你自己报仇!只有你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我才可以放心的离开,我才可以放心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不!隐悠遥,你个傻子!你怎么这么傻!”凤倾歌一下接着一下的拍打他的胸膛,手臂却无力的滑下,“我不要强大,我不要自己保护自己,我就要你保护我!我命令你继续活下去,保护我!”
“咳咳……”隐悠遥感觉险些就喷出一口血来,他笑着摸她的脸,“我就喜欢你这幅号令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答应我,变成最强大的人,难道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话音刚落隐悠遥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顺着他倨傲的下巴低落而下,染红了他的白色里衣,犹如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盛开的红梅,孤傲而孤冷。
凤倾歌紧紧的咬住唇,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容,她重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可以……再吻我一次吗?”隐悠遥嘴角荡漾起一抹微笑,摸着她嫩滑却湿润的面容,他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看着她为自己而难过。
凤倾歌点头,却感觉到他的手在无力的缓缓下滑。
隐悠遥看着她焦急而难过的面容,一笑,手便垂下去,眼睑也合在了一起。
“不!”凤倾歌一把抓住他下滑的手,把他冰冷渗骨的手放到唇边,重重的一吻,又把他抱到怀里,摇晃着他的身体,“隐悠遥,你醒醒,我吻你了,你感受到了吗?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
回应她的,却只是冷冷的空气,和一动不动的身体。
凤倾歌不可置信的,缓缓将手移向他的鼻尖下,想探探他的鼻息,可是每移一下,她都感觉是那么的困难,似乎空气之中有万能胶般,将她的动作都生生凝固。直到最终落在他的人中前,她的手徒然一颤,不停的摇头,泪水也大颗大颗的低落而下。
她不信,刚才还好好的人,就这样就死去了。
凤倾歌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下接着一下的摇晃他的身体,用命令的口吻和沙哑的声音说道:“隐悠遥,我命令你醒过来!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以为死就可以解决一切吗?”
她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滑落,低在她的手背,再流入他的手掌。
凤倾歌看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脑海里浮现出一次又一次、他霸道的将自己拉入他怀中的情形。可是此刻,他的手却再也不会动了。
还有这苍白而染满鲜血的里衣,不是应该是华贵紫衣吗?他的尊贵呢?他的雍容呢?凤倾歌好想替他换上衣服,好想看见他再一次倨傲的站在自己跟前。可是她却一刻也不想放开他,只想将他抱在怀里。
手颤抖着缓缓的抬起,落在他冰冷毫无温度的脸上,那紧闭的眸子,曾经多少次的凝视过她,或别有深意,或凛然,或质疑,或霸道,或认真。可是现在却再也不会睁开了!
还有那薄如竹叶的唇,曾经对她说过多少的话,他曾混入魔教,就为了告诉她,“记住,在你没有能力自保之前,你永远是本王的未婚妻,勾搭谁,谁就死!”
他曾从书页中抬起头来,调侃而调戏的说道:“这才一晚没见,就想本王了?”
他曾如同个吃醋的孩子一般问她,“难道嫁给本王,让你这么不快乐?”
他曾在看见她楚楚可怜之时,愤怒的责骂,“隐苏墨!你竟敢给本王的王妃下药!”
甚至在死之前,他的心里依旧只有她,只想让她开心,“别哭。本王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掉眼泪。”
他也曾用这张唇,一次又一次的吻她,有霸道,有温柔,有占有。可是现在他紧抿的唇,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再也不会吻她了。
“隐悠遥!你睁开眼啊!哪怕你瞪我也没关系!”凤倾歌摇晃他的身体,任由眼泪不断的滑下。
可是她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只是冰冷的尸体。她不信,拉起他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你听见我说的没有!伸手抱抱我啊!你不是很喜欢占有我吗?这次无论你怎么动手,我都不会反抗!我求你,你动一下好不好!”
那只手却依旧是冷硬的,没有丝毫的动静和温度。凤倾歌哭着扑在他的身上,将脸贴在他的唇上,抽泣着呢喃,“再吻我一次好好!再看我一眼好不好!再抱我一次好不好!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听见没有!你不是说我一辈子都是你的王妃吗?你死了我做谁的王妃啊?你不是说要替我报仇吗?隐重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走呢?你怎么放心我一个人去报仇呢?”
凤倾歌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可是却依旧不肯停下,她相信隐悠遥能听到她的声音,她不想停,她怕这次不说,她就再也没有办法跟他说话了,“隐悠遥,我求求你,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王妃,我愿意被你欺负,被你掌控。你听到了吗?”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雾恒等人撞门而入,雾恒带头冲了进来,焦急的跑上前,在床前的纱幔外恭敬的低下头去,“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隐悠遥!不要告诉我你就这样死了!我不信你会笨到用这个方法来帮我!我不相信!我要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凤倾歌咬着牙,抓着他的衣服一下紧接一下的拉扯,那柔滑的绸缎很快便有了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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