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感觉着那抹妖娆的气息缓缓消散,她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花自诩,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你身上的秘密?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变得单纯简单一些?
房梁之上的悠遥客双手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眸里的肃杀已经冷凝成冰,他纵身一跃,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如同一只黑夜的猫头鹰般,敏捷的窜入一片森林。
“啊!”他仰头痛苦的大吼一声,飞速的旋转身体,朝着身边的树木一阵横批,手重重的撞在树干之上,内力齐发,那些树便“咔嚓”一声拦腰而断。只是他的手,也缓缓的渗出了鲜血,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他的脑海之中,都是那个女人,那个狠毒的女人。
她连隐悠遥都会算计,那么对他呢?以后,她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凤倾歌醒来,看到的便是洒了一屋子的阳光,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天青色的衣服穿上,转身走出屋子。
“咚咚咚~”轻敲了几下悠遥客的门,却没有一点声音,她不禁一脚踢开门,看到的便是空荡荡的房间,那张床上的被子,也叠得跟豆腐块一般,就如从来没有人睡过。
悠遥客呢?她会去哪儿了?凤倾歌有些担忧的出来,便撞上了店小二,一把抓住他,“有没有看见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玉面男子?”
“我正要来找你呢!那个客官在后湖边吹了一夜的凉风,手也受伤了,我去劝他进屋休息他也不吭声,让他吃点东西他也不理,你快去看看吧!”店小二将托盘中的点心递给凤倾歌。
凤倾歌接过点心便快速的后湖走去。
因为这间客栈是整个小镇最好的客栈,修建于一座湖上,而这前面就是客房,后面便是供客人休息赏景的地方。
凤倾歌绕过拐角看到的便是一袭黑衣的悠遥客坐在围栏之上,北倚朱漆的梁柱,他的目光苍凉而深邃,让人一眼也望不到边。即使看不到他面具之下的面容,凤倾歌也相信他的面容之上的孤独,绝对不会比花自诩要少!他的双手似乎破了,鲜血却已经凝固,看起来显得更加的狰狞。他的目光投向那微波粼粼的湖面,似乎又透过湖水投向更深的地方,整个目光看起来涣散而没有焦距。
认识悠遥客这么久以来,凤倾歌只觉得他是一个神秘、体贴、无所不能的形象,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落寞,如同世间盛开的最后一朵孤独的花一般。阳光洒落在湖面,随着湖水的晃动,光影落在他的面具之上,那纯玉所致的面具似乎也在幽幽发光,而汩汩流淌。
“你怎么了?”凤倾歌走到他身旁,疑惑的问道。
悠遥客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神之中毫无波动。
“吃点东西吧!”凤倾歌将点心递到他跟前,关切的说道。
悠遥客的眼中只有那漾漾湖水,别无其他。
凤倾歌将点心放到一旁的木桌上,从美容包中拿出湿纸巾,拿起他的手便准备给他把血迹清理干净。
悠遥客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别碰我!”
他始终也忘不掉她昨夜和花自诩所商讨的事情,更忘不掉那抹红色身影将几近全裸的她拥入怀里的情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很狠,比他还狠,犹如一朵罂粟花般,随时外表美丽让人迷恋,却有着致命的毒素!
“一大清早你发什么脾气啊?摆个臭脸色给谁看?谁得罪你了?”凤倾歌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她就想不通一个大男人,到底受了什么打击能够这么的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她将手中的湿纸巾往湖上一扔,愤怒的骂道。
“心情不好!别管我!去忙你该忙的事情!”悠遥客嘴角浮现起一抹苦笑,难道不该摆脸色?而是因为继续笑陪着她,再跟她玩一个个阴谋?到时候她定然又要说他城府之深,卑劣至极!
这个女人,似乎她做什么,从来都是对的,似乎别人做什么,从来都是错的。她如高高在上的太阳神一般,心情不好时就狂热的炙烤着大地,心情好时就化作温煦明媚的阳光轻抚大地,心情再差时便躲进去不见人。可是无论它做什么,世间的人都把它看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这样的女人有时候让人想要走进,想要征服,可是有时候,却让人觉得害怕。
“好!这是你说的!”凤倾歌咬着唇,有些难过而失落的看着眼前的悠遥客,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跟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冷凝的一面,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悠遥客以为她一定会愤怒的转身离开,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动,想要伸手就去拉住转身欲离的她,她也如罂粟花般,能让人中毒上瘾,他,已经中毒极深了,又岂能轻易放她离开?而且,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那罂粟花的美和带来的短暂幸福,宁愿奋不顾生。
凤倾歌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再次从美容包里拿出湿纸巾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
悠遥客嘴角抽了抽,这次却没有再推开她,只是任由她在自己的手上折腾。
凤倾歌犹如变宝耍戏法般不断的从衣袖间拿出一张张湿纸巾来,将他手上的血迹都擦得干干净净,她看到那破裂而开的手侧,心忽然疼起来,这么深的伤口,却没有一点规则,完全不可能是被人所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震裂的!
凤倾歌眼前忽然浮现出他用手捶打墙壁的悲烈场景来,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痛苦?她也后悔,刚才她不应该骂他的!或许他的心里,已经难受至极了!
“唰”的一声撕下衣袖间的布条,又从美容包里拿出上次他留给自己的药,轻轻洒在他的伤口上,用布条将他的手缠绕起来。
做完一切,悠遥客也没有说一句话,凤倾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抬头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诗季”客栈内,瑾欣灵坐在镜子前,将最后一支紫色簪子插入髻上,对着铜镜中那张高贵而高雅的脸一笑。
“公主,你今天可真是漂亮。”音微赞赏的看着一袭紫衣的瑾欣灵,瞪大了水灵的眼睛。
瑾欣灵娇嗔的看她一眼,脸红着站起身去。
自从昨晚遇到他后,她就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甚至在担心衣着不适当,不够美丽,不能在他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所以她想要每时每刻都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期待最完美的相遇。
瑾欣灵走到窗前坐下,倚在木质的雕花窗上,垂睑看着下面人群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她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也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这大街之上,什么时候他才能报的大仇,跟他一起云游天下?
让父皇起兵是不可能的,比较瑾国只是个小国,比这玉国的兵力弱了不少,只是地域辽阔罢了。再加上父皇的兵队骁勇善战,玉国皇上又比较贪腐,才能和玉国的兵力拉近距离,这许多许多,她这个做公主的又怎会不知。
倘若真的打起战来,民不聊生,两败俱伤。
瑾欣灵不想再想那么多,闭上眼来,只是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清冷傲俊的面容,无双的风华让她的心跳更是加快。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瑾欣灵才回过神来,“音微,去看看是谁。”
音微点头,走到门前低声问道:“是谁?”
“是我!”凤倾歌淡淡回应。
熟悉的声音飘进房里,音微也惊喜的看向瑾欣灵。
瑾欣灵连忙从窗户前站起身来,理理并不乱的衣服和发髻,又跑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妆容,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走到门前,让音微退到一旁,亲自打开了门。
入目的便是一袭天青色长袍笔直而立的凤倾歌,如同长天冷月下的一道清泉般,俊秀而冷冽,也如同一瓶最名贵的药材,一瞬间,便解了相思之苦。
凤倾歌看着一袭紫衣的她,眼神顿了顿。记得初次见到隐悠遥,他也是一袭紫衣从白杨树下走来,华贵而雍容,犹如眼前这个女子一般。
她们都是皇族人,与生俱来的尊贵高傲感让人那么的遥而不及。如果她真的以这身装扮进了京城,隐悠遥,会对这个美如仙女般的女人,动情吗?
只是一瞬,凤倾歌的眼神又恢复了清亮,她轻轻低头,“冒昧前来,还望公主别介意。”
“怎会介意!”瑾欣灵连忙摇头,对身后的音微吩咐道:“你去集市上买一些要用的东西过来!”
“是的!”音微低头一笑,走出门擦过凤倾歌便快速离开。
“公子,快进来!”瑾欣灵一把把凤倾歌拉了进来,又连忙把门关上。
凤倾歌没想到瑾欣灵这么热情,刚站稳身体,便感觉到她绵软的身体紧紧贴到自己的后背,双手也紧紧扣住自己的腰身。
“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但是这才一夜的时间,对我而言,却感觉是数十年。昨晚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生怕再也见不到你,又担心你再被王爷的人埋伏。这么快见面,我感觉着是一场梦,一场梦。”瑾欣灵将脸紧紧靠在他的肩上,似乎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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