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秦涫儿怒骂一通后,南宫胤心里的火气倒是减缓了不少,阴沉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几分,刚打算叫起,扭头就看见秦涫儿那张昏昏欲睡的容颜,心头的火气蹭地一声燃烧到了极致:“秦涫儿!!”
“在!”怒声的爆喝,让秦涫儿猛地清醒过来,她揉揉耳朵,茫然无辜地看着南宫胤:“皇上有何吩咐?”
有事说事,没事趁早滚蛋。
敷衍的意思毫不掩饰,南宫胤气得一张脸憋得涨红,“哼,刚才朕在训话,你有在听吗?”
她若是敢否认,他就治她一个不敬之罪,让她的脑袋和脖子彻底搬家。
秦涫儿露出一脸献媚的表情:“皇上,您也知道奴婢最近事务繁忙,偶尔会走神,也是很正常的,不如,您在从头说一次?奴婢保证洗耳恭听。”
说?南宫胤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小小的宫女,竟对朕的训导充耳不闻,秦涫儿,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咱爹咱妈。”她下意识开口,话刚刚脱口而出,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你给朕闭嘴。”南宫胤怒喝道,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能吐出让自己气到胸疼的红唇,他是抽风了才会特地上前与她攀谈。
“皇上,奴婢这就闭上。”秦涫儿老老实实地闭嘴,跪着的双腿努力保持着不太费力的姿势。
南宫胤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热风迎面扑来,搅合得他本就烦躁的情绪即将爆发。
“你说说,百姓正在受苦受难,可这后宫却无法截短消耗,朕该如何做?”南宫胤喃喃低语道,似在询问秦涫儿,又好似在问着他自己,南方水灾已有半月,朝廷派了大臣前去赈灾,但灾银却半路被山贼劫走,国库空耗,根本没有闲钱再次发放,据说,已有不少偏远城镇出现了暴乱!
朝堂也分作两派,一派请旨镇压,一派希望能用温和的手段解决,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回到了钱的问题上,南宫胤怎能不心烦意乱?
他苦等了许久,可偏偏身旁一点声响也没有传出,锋利的眉头猛地隆起,“朕在问你话,为何不说。”
“唔唔唔!”秦涫儿指了指自己紧闭的红唇,特么的,不是他让自己别开口吗?
南宫胤面色一黑,“朕特许你说话。”
“皇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不敢随意评论政事。”秦涫儿一板一眼地说着,她是宫女,不是大臣,这种事哪儿有她开口的份儿?这南宫胤该不会抽风了吧?居然会用这种事来问她?
“这世上有你不敢做不敢说的吗?”南宫胤反问道,眼眸里浮现了丝丝讽刺。
某女哂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哎哟,人家只是偶尔喜欢实话实说,哪儿有皇上夸赞得这么好?”
哎哟?她扭扭捏捏的模样,让南宫胤身体微微一荡,险些从石凳上吓得掉落下去,这个女人果然无耻到了极点。
“你再多一句废话,信不信朕让你这辈子也说不出话来?”阴鸷的嗓音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秦涫儿颇为幽怨地开口:“皇上,让奴婢出声的是你,让奴婢别出声的也是你,您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她昂起头,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何苦来着?长痛不如短痛,给她一个痛快得了。
“朕在问你南方水灾的事,你有何见解。”南宫胤冷冷地开口,或许是连日来太过心烦,他竟会询问一个宫女。
“唔,发钱赈灾。”秦涫儿耸耸肩,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建议。
“若是国库空耗呢?”他再问道。
“抄家收钱,让大臣、嫔妃自愿捐出手中财产。”说白了,就是募捐。
南宫胤微微眯起双眼,似乎真的在考虑秦涫儿的建议,虽然这样做会让皇室的威名有些许损伤,但如今,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点了点头:“看来你这女人偶尔也会说出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话。”
“哎哟,皇上就别夸人家了。”秦涫儿面色红如豆蔻,手掌轻轻捂住胸口,一副西施捧心的娇羞样子。
南宫胤顿时决定,收回自己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夸。
他轻抚宽袖起身准备离去,谁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哎?皇上您就这么走了?”
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不然呢?朕还要留下来和你聊聊心?”
“不不不,”秦涫儿急忙摇头,“奴婢给皇上出了主意,皇上不是打算接纳了吗?”
“那又如何?”南宫胤冷声反问道,“有话你大可直说。”
“皇上,难不成你不准备嘉奖嘉奖奴婢吗?”秦涫儿破罐子破摔,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打赏自己,问问自己想要什么赏赐吗?为毛事情的发展到了自己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嘉奖?南宫胤冷哼一声,“你想要何种赏赐?”
钱?地位?还是别的?
“其实吧,奴婢的心愿很小,就一咪咪。”秦涫儿乐呵呵地说着,眼眸中布满了精光:“最近奴婢手头有些紧,皇上您看,是不是该给些实质性的奖赏?比如黄金?”
“黄金?”南宫胤气急败坏地低喝一声,这女人是打定主意打算一门心思扑到钱这个字眼里去吗?“在这种危急时刻,你竟还敢问朕要赏赐?”
“皇上,越是危急关头,越是需要彰显您的度量啊。”秦涫儿一心求着自己应该得到的甜头,“要不,五十两?”
南宫胤的脸色丝毫没有半点缓和,仍旧是那副冷漠、俊俏的样子。
“要不,二十?”秦涫儿自问已经退步了许多,整整降低了一大半,总不可能连这点奖励也抠门到不愿给她吧?
南宫胤一身冷冽站在原地,带着威压的视线,直直落在秦涫儿的身上。
“好啦好啦,一个月的月钱,这还不行吗?”妈的,早知道替皇帝出主意只能讨到这点赏钱,打死她,她也不会为这个狗皇帝排忧解难。
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
“李德,照她的要求去做。”南宫胤懒得和她计较,拂袖离开,自然没有看到身后,秦涫儿高高竖起的中指。
fuck!这个皇帝绝对是天底下最抠门的,没有之一,即使多了一个月的月钱,但秦涫儿却是一点感动也没有,甚至满腹的怨言。
日落西山,秦涫儿一脸幽怨的返回景仁宫,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连脸上的汗珠,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单薄的身影沐浴在晚霞斑斓的霞光中,点红点金。
“公主,奴婢回来了。”脚刚踏进门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软塌上出神的南宫茜,她的手里仍旧拽着一张信笺,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方坤偌的书信,哎哟,要不要如此牵肠挂肚?这还只是书信,若是将来那啥那啥的时候,她真的很怀疑南宫茜会亢奋过度,直到昏迷。
“你回来了。”南宫新迅速将书信往怀里一收,尴尬地红了面颊。
“公主,您说说这是第几回了?不就是一封信吗?有必要整天翻来覆去的看,如果您喜欢,下次奴婢再去见太子爷,让他多写几封。”保证她看到腻歪。
南宫茜被她打趣得面红如潮,“你就别笑话我了。”
“哦对了,公主,如果你没事可以清点清点宫里的银两,送去给皇上。”联想到水灾的灾情,秦涫儿敢拍着胸口担保,过不了几天,南宫胤必定会下旨,让各宫贡献银两,作为诊治水灾的灾银。
南宫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为何?”
“国库空虚,灾情告急。”秦涫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恩,那我晚上准备准备。”南宫茜丝毫没有怀疑秦涫儿话里的真实,当天夜里,清点了自己的无用的首饰以及些许散钱,约莫五百两,第二天,装入锦盒中,交到她的手里:“你替我交给皇兄,这是我为百姓出的一点绵薄之力。”
垫了垫手里厚重的锦盒,秦涫儿重重点头,丝毫没有要贪污的想法,虽然她爱财,但取之有道,不属于她的,她从不觊觎。
只是……走在宽敞的艾青石路上,她金光闪闪地眸子不停看着手里的锦盒,如果它是属于自己的就好了。
头一次翘掉白天的工作,秦涫儿直直走向御书房,凑巧,南宫胤早朝还未回来,她索性拍拍台阶,一屁股坐下,将锦盒打开,看着里面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首饰,原本坚定不移的心,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话说如果她偷偷拿走一两件,应该没关系吧?
不不不,秦涫儿你是三观刚正,节操齐全的女性,怎么能贪污赈灾的银两呢?
就算拿走一两件,也无伤大雅吧?
……
天使与恶魔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交战,直到最后,秦涫儿猛地吸了口气,将锦盒哐当一声合上,“镇定,镇定!不能被任何诱惑吸引,保持本心,老娘可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女人,绝对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为何一介宫女竟会在御书房外随意落座?本宫怎不知道,何时这御书房也成了阿猫阿狗能够来的地方了?”
本宫?秦涫儿刷地一声睁开眼,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朝着皇后前来的方向屈膝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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