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桑落内心总算恢复了平静,她再次睁开眼睛,背对着傅承渊擦去眼角的湿润,然后起身拿起线香,点燃了供在香灯前的祭坛里,等做完这一切,她退下去对傅承渊开了口。
“你也上柱香吧,我听人说过,夭折的小孩子是很可怜的,我希望他能少受点苦,不要再到处游荡了。”
时桑落跟这个孩子没什么缘分,但她毕竟是差点就当了母亲,对这血脉相连的孩子自然是更加难以释然。
傅承渊昨天才得知这个消息,还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见时桑落是在给他们未出世就已经夭折了的孩子上香,连忙拿起线香,虔诚无比的供在了祭坛里。
两人做完这一切转身往外走,刚好同寺里的住持迎面碰上。
“大师。”时桑落礼貌的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傅承渊想起住持开解过他的话,心中存着一丝感激,亦是礼貌的一颔首。
“阿弥陀佛。”住持见他们两个时隔许久又来了,也觉得彼此有缘,停下步子同他们多聊了几句,“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眉宇间的愁容比之上次相见时淡了许多,可是放下了?”
时桑落已经不再迷茫无助,她释然一笑:“算是吧,这次来也是想多为故人做点事。”
傅承渊受这寺庙里平静氛围感染,心中一动道:“如果我想给早夭的小孩子做个法事的话,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时桑落这次来,也是希望孩子能安息,闻言并未阻止他。
“点一盏长明灯即可。”住持的答案极为简单。
“不需要抄经或者供奉么?”傅承渊以为要想让逝去的小孩子早登极乐,至少也要准备些经幡。
住持笑而不语的摇头:“不用,你们同那孩子的缘分还未尽呢。”
缘分这东西玄妙得很,既不受人力左右,也不是寻常人能预测的。
时桑落眼前一亮,刚想问住持这缘分从何而来,这点光亮就又从眸中熄灭了。
能让她和孩子重逢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她结婚生子,再次当上母亲,但她分明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傅承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表情渐渐由希冀变得黯淡。
长明灯就供在佛前,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来看看这盏寄托着哀思的灯。
时桑落做完这一切便自行去了寺庙后院,她在挂满了许愿牌的树下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擦黑才离开。
在此期间,傅承渊就在一侧的院门旁等着,就算已经知道她是在怀疑顾赋业,他也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他们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傅承渊在距离别墅门最近的地方停下车,对正要打开车门的时桑落说:“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时桑落不认为他有必须在家门外解决不可的急事。
傅承渊淋着小雨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雨伞撑开说:“现在可以了。”
时桑落没把这点小雨放在心上,见他表情的如此小心翼翼,刚想伸手将伞推开,就听到他伤感道:“我现在连帮你打伞都不配了么?”
从前时桑落给傅承渊做秘书的时候,都是她鞍前马后的伺候她,没想到会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可她丝毫不觉得高兴,而是轻声反驳说:“你不必这样,我没有怨你的意思,今天你已经帮过我了。”
傅承渊不肯放下伞,时桑落也没再坚持,说完这句就加快步子往门厅方向走去,结果她刚坐上换鞋凳,他就把拖鞋拿过来了。
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
时桑落很不习惯的劝阻道:“你刚刚已经帮我打过伞,我们两清了。”
“今天的事可以两请,那以前的呢?”傅承渊主动提起了这个禁忌。
时桑落对此避而不谈:“我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无论傅承渊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她都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希望他可以就此死了这条心。
“傅总,我今天之所以叫你一起去寺庙,只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时桑落怀疑是她的邀约给了他希望,当即将刚烧起来的小火苗掐灭了。
傅承渊单膝跪在她面前诚恳道,“我知道你想往前看,也不会再用过去的事跟你强调什么,我只是希望能跟你一起给这一切划上句号,等你真得放下了,我就会立刻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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