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远笑而不语,目光微微一转,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坠满璎珞的马车,黑色帘布上绣的四爪龙纹格外眼熟,有人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她这边望着。
她假装没看到,立刻将目光移开。
这时,谢玉贞目光在她和苏九黎中间转了转,俏皮的道:“苏姐姐认祖归宗,莫不是跟苏统领也是一家人了?”
苏意远嘴角噙着笑,看着苏九黎道:“这位是我大哥。”
谢玉贞掩嘴娇笑:“这么说来,以后我可以去朝天卫找你玩了?”
苏意远挑了下眉:“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随爹爹一起住在苏家别院,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随时欢迎你去玩。”
谢玉贞似乎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脸。
“苏姐姐放心,等比赛结束我肯定会去苏宅找你的。”
寒暄一番,苏意远这才上了回家的马车。
白芷南星与她同乘,南星撅嘴有些在意的道:“这个谢姑娘以前跟姑娘很熟吗?对姑娘好像特别热情呢?”
苏意远想了下。
其实她跟谢玉贞真算不上熟,只在原身记忆里留下依稀印象,所以不难看出,这位长公主府的大姑娘,今日是特意和她套近乎。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阴阳乾坤刀?
思忖半晌未果,苏意远便没有多想,将注意力转到了接下来的复赛上。
经过今日的初赛,那些半吊子的选手基本被淘汰完了,下次再遇到其他对手,怕没有今日这般好过关。
也不知道爹爹那边顺不顺利。
到家下了马车,苏意远和苏九黎一起去面见苏景朝。
苏景朝正在花厅喝茶,看到他们从园中走来立刻起身相迎。
“阿远?今日的比赛怎么样?可有受伤?”
他最担心的并不是苏意远落选,而是怕她受伤。
苏意远顿觉心头一暖,微笑道:“爹爹放心,我没事。”
少顷,下人奉上热茶,父子三个坐在厅中将今日比赛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苏意远的话,苏景朝沉吟道:“看来跟你比试的这位姑娘也是个有心人啊!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会在知道你的计划后毫不留情的击败你。”
苏意远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爹爹,能不能麻烦你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位姑娘的来历,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
苏景朝捋须:“这个自然。”
旁边苏九黎一直未开口,直到他们聊完才道:“父亲,解除禁制咒的方法找到了吗?”
“唉,今日为父按书上记载的方法试着去破除禁制,没想到对言早有防备,我放出的纸符刚到秦宅,就被破解了。”
苏意远眉头一皱:“看来秦越天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在比赛中好过了。”
苏九黎神色渐冷,朝苏景朝道:“不如我亲自去秦府看看,也好早些帮阿远把咒术解开。”
苏景朝沉吟了下:“秦越天那个老狐狸既然早有防备,就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破解他的咒术,就算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接下来的比赛对手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若阿远身上的禁制不破除,必定会受伤。”
这也是苏景朝最担心的。
想了下他道:“阿远,接下来的比赛中,为父会施法为你加持,只要你带着为父给你的加持符,就可以共用我一半的灵力。”
苏意远很是诧异:“还有这种法术吗?”
苏景朝笑了笑:“加持之术也是不是随便能用的,施法者与受加持者,必须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才行,这也是你母亲在世时独创的一门法术。”
苏意远顿时起了兴致:“这门法术也是母亲自创的?”
提起爱妻,苏景朝脸上的笑就越发温煦,捋须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母亲天资过人,蕙质兰心,若是在世的话,现在的风云岭只怕又是一番气象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叹了一声。
意识到他的失落,苏意远不禁有些懊恼,正想将话题转移,却听苏九黎道:“父亲,虽然加持术是可行之法,但每次使用的时长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否则将有损你的灵力……”
他话才说到一半,苏景朝就抬手将他制止。
苏意远也吃了一惊,连忙道:“爹爹,若此法对你的修行有损,是万万不行的,我宁可在比赛中输掉。”
苏景朝立刻安抚道:“你放心,既然我提出这个方法,就肯定可以让你我二人都平安平安。”
苏意远心里却不踏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苏九黎想了下道:“父亲不是说禁制咒可以解除么?复赛要后天才开始,大不了我明日带人到秦府走一遭,就不信破不了他的咒术。”
苏景朝淡声反对:“没用的,秦越天敢用此术,想必也对我们有了防范,而且他身为朝中重臣,府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顿了下又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用加持符想阿远继续进行比赛,一边找办法破了他的咒术。”
他说完这句话,花厅里便陷入了沉默,直到片刻后,有仆人过来提醒开饭。
晚间,苏意远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一边想着这次比赛的事。
她今天虽然与人打成平手,大半原因也是基于对方的人品,若换个心思恶毒点的,她未必能继续比赛。
同时她也不太想用加持符的办法,这就跟考试的时候作弊一样,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但她自己知道心里也是怪别扭的。
正想着,一阵风突然从外室吹过来,让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如今虽然开春,但夜里的气温还是很低,而且她也不习惯有人看着她洗澡,所以每天沐浴的时候都是关着门窗的。
既然门窗紧闭,怎么会有风呢?难道是她刚才关漏了?
她边想边从浴桶里站起来,拿件衣服正想往身上披,就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苏意远一惊,立刻知道有人进来了,将外袍随意往身上一裹,大步朝外走去。
房间右侧的窗户果然开了,空气中还多了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是贵族子弟惯常用来熏衣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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