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黎茂忍不住撸起了袖子：“我这个母亲，是真正蛇蝎心肠。如果说她改好了，那我是不信的。你给我仔细地查一查，千万不能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她这些年的生活我是该关注了，不然也不会有人联系她直接上了沐府。”
“好，我就来查一查。”穆静荣点了点头：“你那边的工作现在怎么样？日常大致没什么事情吧。”
唐乐这个人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我可不相信他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谭跃安也没找到，我们来扩大范围来搜索一下，不要局限于坟墓，扩大到活人，或者街边流浪的乞儿，甚至于是郊外不知道根基的百姓。“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如果没活着，恐怕我们挖了这么些年的尸体和坟墓早就找到了吧。”
穆静荣想找那些年做的事情就有些好笑：“他还活着，你就不怕他出现在沐小姐的面前？”
“什么意思？”刘黎茂有些诧异，自己的心思可是一向没外露呀。
“你还装呢？这些年，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纠结。”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啊，喜欢人家，就早点说。说不定人家的心思也没挂在一个死人身上了，战时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下一刻还活着，你告诉了她，说不定还能多一刻温存。”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刘黎茂听到此处，直接离开了穆家。
冯芯从一旁走了出来：“原来沐家小姐终究还是没放下谭司令呀。”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不是我们外人能参与的。”穆静荣瞪了一眼：“既然阿茂想着要我帮忙往活人身上找找，说不定也是想着断了人家的念想。”
“此话怎么讲？”
“一来是断了阿茂自己的念想，二来是让那家伙主动退出。”
“他们两个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了，怎么就在大婚当日起了战事呢。”这些年的安稳日子过惯了，竟让她生出了一副怜悯的心肠。
“孩子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在学堂里正学得起劲呢。”
刘黎茂从穆静荣家里离开后，自己打车去军委大院办公室去了。
一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张冬在训斥下面的人。
“出什么事情了？难得看你这么严肃。”
“回刘长官的话，秘书处有人翘班了。”
“林祖昌吗？”他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几位秘书，发现少了一个人。
是，据李秘书说，今天他父亲不舒服，所以没打招呼就直接走人了。
“哟，这是打量着我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这要当探子就好好当嘛，做事情这么拽也不怕人家将他踢出去。”
刘黎茂冷哼一声，直接进入了办公室。
另外两个秘书窃窃私语：“刘长官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某个人的探子么？”
“刚才来接他的都是日本人，肯定是日本人安插进来的。”
张冬嘴角上扬，脸上挂着说不出来的笑意。
得先让他们自己乱一乱，不然谁都想当奸细呢。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还以为你要我干什么大事呢，真的就是去卖个好呀。”
“那不然呢。”刘黎茂无奈耸肩：“我只是叫你去跟他打好关系也容易。”
张冬翻了个白眼：“之前我是被你忽悠了，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只想着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他吴淞口的那两船货我已经给他提了，我发现那边有一条铁路线，或许那件事是不是要走铁路？”
“确定了吗？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说是要走船运。”
“反正船运和铁路必然要走一条，安排你的人分别去船运公司和铁路经理那边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真的要走船运，就没必要准备炸药了。”
“之前还损失了一批炸药，我们现在确实应该将这件事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连馥儿那边也收到了要炸药的申请。”
李榭很快收到了任务申请，核实登船人员名单，就连采儿也出动了。
很快，他们将目光锁定在铁路公司身上。
如果说是搞炸药的话，沐家在苏州老家有几座矿山，需要开矿的时候才会用到炸药。
每一斤都是登记在册备份的，以前想要搞到这很难。
可现在，他是经济司的司长，搞到这些东西也就只是盖章的事情。
“要不，你去苏州一趟？”
“苏州那边的金银矿地现在可都是需要穆静荣的私人印章才行，我去是弄不到炸药的。”
“那龙虎帮呢？那边总不可能没有炸药吧。”
“龙虎帮现在是日本人盯得很严，都是夹着尾巴做事情，他们搞到炸药也不会轻易给我们呀。”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件事还是要从穆静荣那边着手呀。
平常穆静荣做事确实很不错，可是一旦听说我要弄这些东西，肯定要逼着自己给他解释一番。
就怕他知道得太多了，恐怕会对他的危险造成影响。
他有些头疼，压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
“你这年龄大了，毛病倒是不少了。”张冬将抽屉里的药丸拿出来给他吃了两粒：“身体日常紧绷惯了，在法国，每天愁的就是万一馥儿从此醒不来了怎么办？万一你们甚至是沐家的产业保不住了怎么办……”
刘黎茂缓解了症状继续说道：“每次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就是大哥拿枪对着我的画面，我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敢怠慢。”
“大少爷才不会像你梦中这个样子呢，恐怕还是你的心思焦虑过甚。”张冬瘪嘴。
“或许吧，不过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了解了，或许这个病就好很多了。”他笑了起来，想着刚才的事情应该是勾起了冬子的回忆，就想着岔开话题调侃一下。
“你这人倒是，现在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就想到以后了。”张冬有些无奈，抬起手表看了看：“这个点，我该去给池田科长送文件了。”
“有意无意地漏几句，免得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要对你下手。”刘黎茂靠在办公椅上 闭目养神。
“知道了，以前至少对所有人都是真诚的，现在要对着所有人演戏，是真的很累。”
“难道我们回来的那一天，最开心的不是你吗？”刘黎茂瞪了一眼：“之前想要你走，你不走，现在可没得走了。”
“这个事情我还是省得的，何况做这些事情也是我甘愿的。”
张冬拿起桌面的文件，离开了刘黎茂的办公室。
另一边，林祖昌从另一条走廊里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那些日本人找你做什么？”李秘书上前问候：“刚才张先生可是好一通骂。”
“没事，只是一些日常的工作交代罢了。”林祖昌看着秘书长那个空闲的位置：“张先生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给特高课送文件了吧。”李秘书担忧道：“日常的工作你可不能丢下，咱们好不容易混到政府职位，往上爬可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谢谢。”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想着之前在特高课的事情。
池田科长叫他时刻盯着看，问会面了什么人。
可是如果会面的除了是家里人，然后就是军政要员，这也不是在他的监察范围内吧。
这不，顾锦沣带着文件就找上门来了。
“顾长官，刘长官在里面呢，您可以直接进去。”林祖昌站了起来，指引顾长官入内。
“嗯。”顾锦沣点了点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日本人来找他的事情已经闹得众人皆知，这个家伙真是当初自己给刘黎茂找的一个祸害呀。
顾锦沣走进办公室，自己将门锁住了。
“你怎么还坐得住？”
“怎么，你也知道今天日本人带走林祖昌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那件事的进展的。”他将文件扔在桌子上：“这件事你现在不能亲自动手，我会安排人处理。”
他睁开眼睛，将桌面的文件捞起来看了看。
“这你还真是想多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插手……”
“插手这件事对你没好处，我也不能插手，我们只能偷偷地叫人动手。”顾锦沣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着：“听说你母亲回来了？”
“她算什么母亲。”刘黎茂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回来，根基不稳，我怕你随时遭人暗算，就在沐府四周装了自己的人。”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地说了。
这样一来，刘黎茂如果想联系组织的人，更加不好自己插手了呀。
“谢谢，我也担心随时会遭到日本人的暗算呢。”
“岩井公馆的帖子给你发了好几天了，怎么不去拜访一下。”
“我还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去回绝他们的聘书呢？”刘黎茂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硬壳文件，丢在了桌面上。
“他们想着让我过去当做秘书长，安排领事馆的一切事务。”
“难怪你纠结了，因为答应了我的，所以才纠结要怎么回绝他们的吧。”顾锦沣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反正特高课这边你已经熟悉了，再增加岩井公馆那边，也能更好地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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