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弘就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但凡暗地里做的事情他们压根查不到。
如果穆涛不招供些什么,后面探查这个人的事情估计会很难。
穆涛被抓入狱后,这件事已经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进入谭司令所说的审讯已经上军事法庭公开审判的事情了。
沐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慢慢等待。
时不时地会传出一些穆涛在狱中的情况,什么哑了呀,什么手指断裂无法手写只能让人代签名认罪什么的也是不稀奇了。
一套流程进行下来,差不多已经到了五月底。
穆家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穆夫人和穆茗虹带着小外甥上谭司令府上闹过一两回,但都被谭司令全部打发回去。
于是乎,大街上都充斥着对谭司令的夸奖。
清除军队里的蛀虫,为军队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谭军内部这些靠着打仗起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百姓的安康。
穆府内只剩下孤儿寡母,穆夫人又觉得自己不能撑起这个家,只能再三催促穆静荣回来。
他回来之后,当然少不了穆夫人和穆茗虹的一通埋怨。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在军队里这段时间也很痛苦呢。
既然穆涛已经伏法,他就不能依靠着裙带关系再待在军营里了。毕竟有着这样的污名,其他的战友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那里就不再是让他舒畅之地,久留必然会引起其他军长的落井下石,于是他想到了刘黎茂。
他之前承诺过,如果再有必要之处,会给他谋求一个生意上的职位,可以糊口。
“母亲,我想带着夫人和孩子离开。”
“离开?这个家你不要了?之前你父亲落难,你不出一份力,现在你还想抛弃我们孤儿寡母不成?”穆夫人这些天音容憔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华贵。
她散着头发,抓着穆静荣的领口,哽咽地大声指责:“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这个家想想呢。”
“我就是为了这个家想的,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背负家里人做了坏事,还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权的生活。”
“特权,你以为你在军营里处的那些兄弟就不是你特权来的?”穆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原来活得如此的可笑,就为了那种心灵上的不安,与别人联手让自家家破人亡。
“我今天已经跟谭司令请辞了,你以为那些事情爆出来,我还能在军营里呆得下去?”穆静荣涨红了脸,忍不住青筋暴起。
“你们以为依靠唐家,唐家至少能让你们屹立不倒。可谁知,对父亲的招供和认罪的过程中,他们又做了多少的小动作?”
他睁开了母亲抓住领口的手,向后退了退:“你们知道为什么唐军长在这件事中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吗?”
“那是因为建康政府那边想要去削弱整个北方集团的军权,不然就要拖入战争去削弱。谭司令与那两位参与查案的军长透露了这件事,正好父亲做的这些事情在这个时候爆发……”
“啊……”穆茗虹吓得瘫软在地:“原来父亲是牺牲品。”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带走。麻烦母亲通知一下我的夫人,如果她想跟着我,就尽快收拾好行李,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
说完这些,对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提着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
刘黎茂正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当接到穆静荣电话时,还是觉得很诧异的。
但是,按照那人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一丝丝的不舍,毕竟伏诛的那人是养了他几十年的父亲。
好酒好菜的上桌了,穆静荣也到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军营长期待呢。”刘黎茂准备活跃一下气氛,看着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难道是刚吵了一架出来的?”
“家务事,让刘先生见笑了。”穆静荣将行李放在一边,作揖行礼。
“哪里哪里。”他看了看座椅旁的大箱子:“我就知道依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现在的穆府久待。刚才我打发六子去了其他地方看了一处住所,就是简陋了点。”
“那真是多谢刘先生了,我之前过去签合同就可以入住了。”穆静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是生手,生意上的事情还得你多多提携,不然搞砸了难做。”
“放心,我会叫人带你的。”刘黎茂心情放松,往后面的椅背靠了上去:“以后你麻烦我的事情说不定还多着呢,现在就对我谢来谢去的,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我已经签了合同了,今天您就拎包入住。”一旁的六子忍俊不禁:果然上层人就是不一样,不仅讲礼貌而且还很懂礼数。
“先吃饭吧,住处等会儿再去看。”
这边,组织内部刚派去苏鲁地区工作的一个同志黄固栋又出现在申城。
原本组织内部同志的优良品德在他身上已经消磨殆尽,想着自己在申城还有个姨妈可以投靠。
这位姨妈是母亲的妹妹,李夫人的住宅和生活作风给了他十分强烈的诱惑力,于是,找了借口在姨妈那边暂住了下来。
谁又能让亲戚不仅借住,还能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很快,他身上的资金已经全部花完。于是乎,干起了偷盗的行当。
时不时地,这位姨妈家里不是少了这个首饰,就是少了那点金银。
当然这些首饰都是被黄固栋拿出去换了钱财,变相的挥霍去了。
起初,他还能找借口搪塞家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渐渐地,就连侍候李夫人的下人都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这个人。
毕竟家里丢失东西,家里除了几个主人之外,剩下的就只能是伺候这屋里的人了。
直到有一天,这位李夫人参加一次舞会,才真正地将贼人给抓住了。
打扮得十分艳丽的李夫人与闺蜜相约,一同去了舞会。
那些贵妇身边的舞伴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而她自己的丈夫早已去世多年。
家里靠着她一人苦苦支撑,好歹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拼了这些家业。
而这个年代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
生意场上的她经常有着男子般的豪爽,又能总是在休闲时间抓住商机。
这不,她端着红酒杯在舞会上寻找起下一个合作伙伴。
正在她寻找猎物时,发现了站在窗户边的苏先生和苏太太,不过苏太太的耳饰莫名地熟悉呀。
她不自觉地朝着那边走去,抿嘴笑道:“苏太太,你新买的首饰真的很漂亮。可否告诉我是哪个师傅做的,我也想要去打造一副。”
“这是我先生的典当行里的物品,顾客不想再过来赎回来了。我先生觉得很漂亮,就让给我佩戴了。”
“原来如此。”李夫人走到近处,发现那副耳饰就是自家丢失的那一副,不动声色地又退了回去。
“失礼了,有机会到我家做做。夫君死得早,我想着要多点闺蜜才好呢。”
“那好呀。”苏太太笑着附和道。
李夫人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死契,那是只有一心换钱的人才会这么做。
而家里面,正好有一个好吃懒做,一心享受虚荣时光的人。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黄固栋身上。
他每次偷一件财物,少说也能花几天。
这不,身上的钱又差不多了。当天晚上准备动手的时候,被李夫人抓个正着。
她喊着家丁将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原本想着从此隐匿的他,现在也只能打起了重新回到组织的主意。
生活拮据,在外面做事情恐怕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还不如自己主动找他们,还能打消这些人的顾虑。
于是,多年特工经验的他用了个别人难以怀疑的借口成功联系上了组织内部的领导。
白色恐怖下,险象环生。能有一个同志回来,已经是十分的不易。
看着他身上毫无分文,有个好心的让他在申城的某个地方安定了下来。
这天,他在外面放风之时,看到了沪松警备司令部的公示栏上挂的悬赏令,打定了主意:“再帮他们干下去都要饿死了,这个悬赏令上的奖金倒是很诱人呀。”
黄固栋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这里。
二楼的特派员吴子实看到了这一幕:这一次难道还是内部的人?
自己本就疑惑着,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组织工作传递情报,营救被捕同志的。怎么偏偏出现了这么不坚定思想的人呢?
吴子实忍不住叹息,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吧。
这个人应该没有这些人的线索,小心再三,还是等待公告栏上留的揭发检举信过来。
咚咚~
“请进。”他关上窗户,坐上了自己的办公位,继续忙碌着在这里的工作。
另一边,自从穆涛倒台后,军政办公厅里的几个军长整天忙碌得要死,一直没有商量出个方案来。
大家都在为着那支军队里的人员怎么分配,怎么拆散头痛,唯独谭司令闲了下来。
他预备约着馥儿去马场跑马,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可是,即将被约的人似乎就没有他这么的闲情逸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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