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害死一个人很容易!
诸如行刑时下重手,吃的饭里面放些脏东西,甚至直接灌毒酒等等。
各种方式任君选择,保证死的悄无声息,等尸体烂了再上报,刑部最顶级的仵作也查不出死因。
这事儿在天牢是收费业务!
犯人进了牢房,外面的仇家不想让他活着出去,可以花银子打点关系请狱卒杀人。
所以天牢中死个人是寻常事,然而李平安微微摇头。
“我拒绝!”
“为什么?”
贼王愕然,他知晓天牢规矩,勋贵、犯官之外的犯人,死了也没人追究。
“不值得。”
李平安实话实说,获得和代价不对等。
易容术很有用,贼王的秘术更显珍贵,然而与性命安危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贼王在天牢遭受重刑,显然有人想撬开他的嘴,或许是瑞王府,或许是刘司狱,亦或许其他官吏,一旦不明不白的死了定有人追究。
当然也可能没人追究,但是李平安不愿意冒险,哪怕一丝丝。
长生不死已得,寿元无穷无尽,今日错过了贼王易容术,明天可能从盗圣手中得到。
左右不过耗费些时日,李平安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贼王靠着秘传易容术纵横江湖,将许多高手耍的团团转,未曾想今天竟然换不来一死。回想家中父母妻儿,很可能会流放、斩首,按捺下心中愤懑哀求道。
“大人,求求你行行好……”
“我这个职业,做好事会死的快,你还是找别人吧!”
李平安果断转身离开,刚刚走了几步,又听到贼王说道。
“我偷来的金银珠宝,埋在了京城外的山上,只要大人愿意,随时可以去挖。”
李平安停下脚步:“有多少银子?”
贼王连忙说道:“少说上万两,多是珠宝古玩。”
李平安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天牢里银子很好使,只要数额足够大,甚至可以买命。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其他有期无期死刑等等,都能花银子打点。
街上寻个体型相似的流民,弄死后扔进牢里,过些时日再上报朝廷。
真正的犯人早不知所踪,改名换姓甚至离开大雍朝,反正没人知道他还活着。
一万两银子,足够买个死了!
此时。
孙差拨已经汇报回来,得了刘司狱夸赞,正红光满面的耍钱。
李平安走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孙差拨双目放光:“真有一万两?”
李平安点头道:“应该不会错,毕竟是江湖贼王,偷几件上等古玩就不止这个价了。”
“这笔银子太多了,得与牛校尉说过。”
孙差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日里收探监的十两八两,属于潜规则没人会在意,敢私自拿犯人上万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就成犯人了。
这种大活儿,天牢上下都得有份!
刘司狱拿大头,校尉、书吏拿中头,下边儿狱卒拿小头儿。
其他诸如犯人吃饭睡觉、减刑换监、放风送信等等,现在还得加上求死,都会按照这个方法分钱。
上边大人不拿,狱卒心不安。
下边狱卒不分,队伍没法带!
李平安父亲能在京都买宅子,单指着每月五钱的俸禄,再活八辈子都不够,靠得就是牢中每月分润银子。
大抵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天牢吃犯人!
很快。
牛校尉闻讯而来,一身的酒气,不知刚刚在哪里吃酒。
孙差拨将事情前后说过,问道:“校尉,那贼偷背后没什么人吧?”biqugetν
“本校尉记得那厮,瑞王府管家吩咐过,敢去王府偷东西,必须好生拷打审问。”
牛校尉身高八尺,双掌有半面蒲扇大小,显然练过掌上功夫,吩咐道:“已经审了些日子,瑞王府那边也有了交代,今天就送他上路!”
孙差拨点头称是,正要领着狱卒去办事。
牛校尉又说道:“全家老小的性命,一万两可不够,堂堂贼王还能就这点儿?”
“校尉大人放心,咱一定榨干了他。”
孙差拨心里算计着,这回少说能分百八十两,可以再买一房小妾。
牛校尉稍稍打量李平安,说道:“你是老李头家的小子?”
李平安躬身道:“回大人,家父李全,去年遭风寒病故,由我来顶岗。”
“无需这般客气,咱这天牢里没外人。”
牛校尉说道:“我与老李头共事二十多年,算得上你的叔伯辈,以后遇上什么难事,直接来寻我便是。”
“多谢牛叔!”
李平安顺杆儿向上爬,记忆中牛校尉从未这般亲近,大抵是因为从贼王身上能捞不少银子。
“好好干,晚间带你去个好地方,见见世面……”
牛校尉勉励几句,回官署睡觉解酒去了。
……
乙十二号狱。
孙差拨与贼王讨价还价,一来一往如同市场买菜。
一刻钟后。
价格终于谈拢,贼王说出了三个藏宝地点。
孙差拨很是亲切的说道:“柳兄弟放心,这就送你去死,一定没有任何痛苦!”
贼王转头看向李平安,眼神中充满感激。
“孙兄弟,我答应了传授这位小哥儿易容术,也想让他送我走。”
“当然没问题!”
孙差拨秉承顾客就是上帝,有钱就是大爷的理念,叮嘱道:“平安,下手定要快些,莫要柳兄弟受苦,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
说完带着狱卒呼啦啦出去,他要亲自去城外一趟,将三处藏宝挖出来。
贼王舔了舔黑红干裂的嘴唇,说道:“多谢。”
李平安微微颔首:“这是公平交易。”
“这世上多是背信弃义之辈,能做到公平交易的,已经算得上好人了!”
贼王叹息一声,可能是想起哪个背叛他的好友,沉默许久方才说道:“我的易容术、轻功、武道秘籍,全部藏在了城南土地庙神像腹中,你随时可以去拿。”
李平安疑惑道:“藏得这么隐秘,哪天死在了外面,你家人怎么找得到?”
“他们不知道我是个贼……”
贼王喃喃自语道:“只以为我是个商人,四处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你可能想不到,我儿子很聪明,很会读书,先生说将来能中进士!”
“到时候就成了书香门第,哪还用混江湖,而是去朝廷当官……”
“我夫人很贤惠,家中有她打理,总不至于贫苦……”
“最对不起的就是爹娘,身为人子,客死异乡,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贼王目光迷离,临终前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也有很多不舍,然而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死。
“小哥儿,动手吧!”
“来世做个好人……”
李平安抽出腰刀,顺着肋骨缝隙,轻易捅穿了心脏。
贼王嘴角淌出黑血,浑浊的双眼逐渐失神,很快没了气息。
这是李平安第一次杀人,下手很痛快,没有任何犹豫。
或许是可怜贼王,将杀人当成了做善事。
或许是牢中见多了,天性变得冷漠。
亦或者单纯为了易容术而已,其他的都是狗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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