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陛下真的是千古名君又如何?”陈镒笑呵呵的道:“陛下到头来,终究还是需要依靠我们这些文武百官,才能将理想抱负实现。”
“眼下,陛下大展宏图,我们必须按照陛下的意思来才行,可等到未来一切尘埃落定……”
陈镒拿起旁边的酒壶,亲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嘴唇边,没有喝酒,只是嗅了嗅味道。
“到那时候,哪怕陛下是千古明君,终究会有松懈的一刻!”
“咱们呢,现在乖乖听话,等到陛下松懈了,就找个机会,一直吹捧陛下!”
“等把陛下吹的飘到天上去,把陛下吹的双脚落不着地……”
陈镒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到那时候,什么农庄法,什么军屯法,就算是太上老君施法,也没用了!”
“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这天下,终究还是咱们的!”
此言一落,满堂皆惊。
在座的诸位御史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眼睛里都闪烁着异彩。
“说的好啊!”其中一位御史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陈大人不愧是能受于少保青睐的天之骄子,这话说的,精辟!”
“这一杯酒,敬给陈大人!”
只听哗的一声,在场所有御史围着桌子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祝陈大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陈镒满面红光,看似是被吹捧的飘飘欲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站起身子来接下了众人的敬意。
在他眼里看来,自己的权利,经过这一杯酒,基本算是稳固了下来。
等到过一段时间,徐有贞走流程离开京城后,他就将成为新一任御史之首。
这还真就是,一步通天!
喝了这杯酒后,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众人谈天说地,彼此间的关系明显亲近了不少,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朝堂上的话题只字不提,再也没有聊起的兴趣。
成敬静静的站在暗道里,看完了全过程,心惊肉跳不已。
“都说太监最阴险,这些个所谓的大臣又好到哪里去?”
“好一招捧杀之计,可惜,用的人不怎么样。”
深深的看了一眼陈镒,成敬打算回去就立即将自己看到的,汇报给皇帝。
此人的前途,大概是到此为止了。
“真不知于大人为何会举荐这种货色。”
“真是老马失蹄啊,老马失蹄。”
一挥袖子,成敬静悄悄的沿着暗道离开,估算过时间还早,又爬了几层楼。
上上下下,将整栋楼逛了个遍,可惜之后再也没有碰到大鱼,都是些小虾米。
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有个内官居然在楼内,宴请一位已经被边缘化的老太监。
这老太监,算是退休状态,按道理来说,不管是啥事情,都应该牵扯不到他才对。
成敬在旁边听了许久,等到他们开门见山的说明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又是瓦刺奸细。”
“也先那个畜生王八蛋真是贼心不死,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奸细,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清剿了一次又一次,居然还有这么多。”
厌恶的挥挥袖子,成敬却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将此事记了下来,打算回头送到锦衣卫那边去。
如今的锦衣卫,在新任指挥使卢忠掌控之下,运作的很好。
像这种涉及到内鬼奸细的事情,交给他们准没错,东厂还是少掺合,免得到时候功劳捞不到多少,反而还坏了事。
成敬心里清楚,陛下有雄图大志,不像是某些皇帝,老喜欢玩平衡权术,陛下并不希望底下人内斗,更希望他们能团结起来,把力量拧成一股绳子。
正所谓上行下效,成敬大致摸清楚了皇帝的意愿,自然是跟着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
“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再晚点回去,可能会错过一些事。”
成敬又估算了下时间,这回他没有再停留,而是一路下了暗道,打算原路返回郕王府。
等到地下室之时,成敬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皇帝微服私访,路过教坊司,曾碰到一位大家闺秀,在司内歌唱,皇帝为之动心不已。
还特地在墙边,听完了整首歌。
“说起来,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一直查到了现在,貌似都没有个结果。”
成敬眉头微皱,找来手下太监,详细打听此事,结果却让他神色错愕不已。
“什么?到现在为止,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居然还没查到那两个小娘皮的身份?”
手下太监面色尴尬不已,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回答道:“老祖宗,咱们也知道这事重要,派了不少人去查。”
“结果那日在教坊司唱歌的那两位,估计身份是真不低,知道她们身份的,很有底气,根本就不理会咱们的人。”
“咱们也知道时间拖得有点长了,最近稍微用了点力,打算给教坊司施加压力,未曾想,反倒是被警告了。”
成敬眉头紧皱,问道:“是谁给你们压力了?”
那手下摇了摇头,神色越发尴尬。
“有衙门里的大人,有书院里的老先生,还有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人物,看不出到底是谁在做主。”
“跑去问,也没个结果,您是知道的,咱们手里若是没他们的把柄,像这样的人物,咱们东厂问起来费力。”
成敬眉头皱的更深了。
却也是没想到,皇帝偶然出门一次,还能碰到这么有身份的权贵,偏偏还对这两位小姐产生了兴趣。
这下子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成敬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耐心叮嘱道:“继续查下去,你们是专业的,咱家是个外行人,也就不多嘴了。”
“须知道,陛下有千古明君之资,平时日夜操劳,每时每刻都在操心国事,很少会对他物感兴趣。”
“这两位女子,很重要,明白吗?”
几个太监顿时单膝跪地,拍着胸脯发誓道:“属下定会尽快查出两位贵人的真实身份!”
听闻此言,成敬有些不满,却也知道下面人难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离去,心里则是叹了口气。
“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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