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宁肯杀错,不能放过,切记不要留下隐患。”朱钰淡淡的说道。
让兴安清洗皇宫并不是朱钰临时起意,实则思量已久。
这大明皇宫的太监和侍女,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落水、下毒、刺杀,种种手段玩的可花了!
不把这皇宫打扫干净,哪怕今日朱钰能知人善用力挽狂澜,日后恐怕也免不了莫名病死在皇宫里的下场。
历史上,朱祁钰成为景泰帝后,当了几年的明君,刚刚把大明朝廷从深渊边缘拉回一点,随着叫门皇帝朱祁镇决意要发动夺门之变,立即就莫名身患重病。
就足以说明这些看似恭顺的太监,实则有多致命。
“臣定不负殿下所期!”
兴安深深一拜,随后便匆匆退下,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带着郕王身份腰牌还有几个信得过的宫人,朝着皇宫飞驰而去。
身为郕王大伴,兴安原本还算知足,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时来运转,还能把那些在宫里称王称霸的老祖宗们拉下马!
合该咱家走运,也当一当宫里的老祖宗!
当真时也命也,能往上爬,兴安可不会拒绝!
凝视着兴安离去的背影,朱钰端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
于谦看似决心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可实际态度还颇为摇摆,就连他都如此,更别提其他文武大臣。
看来杀这叫门天子朱祁镇,火候还是未到。
但朱祁镇必须得死!
否则,一个皇朝,两个皇帝,大明怎可能好得了?
届时朝堂上,围绕着两个皇帝争权夺利,必然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党争!
何况不杀朱祁镇,大明历经三代,呕心沥血攒出来的三大营精锐将士,足足二十万人的冤魂,又该如何告慰?
更别提一路行军,因这废物玩意儿死的不知多少平民百姓!
他们的冤屈又该如何报偿?!
朱钰按下手中茶杯,面色杀意凛然。
重活一生,他绝不会让历史走上老路,让汉人受尽屈辱!
哪怕杀兄之名遗臭百世,又如何?
“叫门皇帝,朱祁镇,必须死!”
就是可惜了自己前世,最后任务不知是否完成。
只带了全球排名前二十里面的十五个小崽子一同陪葬,便宜他们了。
还好家里有个兄长,从小便有经商头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父母不用担心没人照顾。
深吸一口气,直到此时此刻,朱钰才对自己的穿越重生,有了那么一丝实感。
无论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自己如今成了景泰帝朱祁钰!
那就好好重活一生,尽全力开辟一片大明盛世!一片属于汉人的盛世!
……
冷风凛冽,于谦已有五十一岁,常年为朝廷呕心沥血,更是身患沉疴,平日里咳嗽不断,被这冷风一吹,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裹紧身上的衣服,于谦回想起方才在郕王府内的所见所闻,心里依旧残留着一分惊骇,抓紧刚才和郕王殿下一同拟定的名单,大踏步走进了锦衣卫驻地。
这份名单中,包含了大同府勾结瓦剌人的所有将官、太监。
这些人,全都会被抓回京城,然后当众问斩!
乱世必行重典!
曾经的锦衣卫指挥是马顺死在了早朝上,如今的锦衣卫指挥是卢忠。
于谦和他并不相熟,却也不算陌生,拿出一应手续,于谦小心翼翼的把名单塞进卢忠的手里,耐心叮嘱个中细节。
“务必不要引起动乱,不要胡乱抓人,却也绝不能放过每一个罪人。”
一看名单上那些名字,卢忠就知道这事情小不了,按下心思来,两人商量了许久,这才叫来可靠的手下,安排抓捕名单上的目标。
等到事情安排妥当,于谦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卢忠却忽然说起了刚才的事。
“就在于大人来之前,殿下身边的大伴兴安过来了一趟,说要取走提举宫门的腰牌,末将看他手里拿着殿下的身份腰牌,便把东西给了他。”
卢忠虽说性格忠烈,却也不是个愚笨之人,敏锐的嗅到朝堂上暗潮汹涌,如今机会难得,便话中含话的试探于谦。
听闻此言,于谦顿时面色一变,这兴安忽然来取提举宫门的腰牌,这是何意?
难道刚死了个王振,就要再出一个兴振?!
好在这时卢忠察觉神色不对,赶紧小声解释,说是兴安带来了郕王殿下亲笔书写的印绶文书,上面写明了期限,就在最近几日。
过不了几天,兴安便必须得把提举宫门的腰牌重新交还回来,否则就是重罪大罪!
于谦这才脸色一松,眼神却依旧沉重。
抬头望天,乌云遮月。
“今晚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卢忠,送佛送到西,你去派人叮嘱一二,让宫里的那些大汉将军,也听兴安的调遣。”
卢忠面色一肃,却是点头称是,当着于谦于尚书的面叫来手下,让其带上自己信物火速出发赶往皇宫……于尚书,是自己人。
这大明的天,怕是终于要变了!
如今正是选边站的时候,自己人和外人,一定要分的清楚才行!
于谦没有停留,很快便出了锦衣卫驻地,骑着马去寻王直。
王直担任吏部尚书,位高权重不说,更有着深厚名望,乃是众所公认的文官之首。
郕王殿下开出的条件如此惊世骇俗,远超两人此前的预计,自然得通气一二,免得事发突然,搞出妖蛾子来。
一听于谦所说,王直当场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十年涵养都破防了,满脸惊骇之色。
“此乃唐太宗诛兄戮弟之举,要遗臭万年的……怎可如此?!”
过了半晌,两位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深深叹了口气。
于谦放下手里茶杯,直言道:“郕王殿下能有如此决断,于公而言,于国而言,于百姓而言,不算是件坏事!”
“王老师傅,又觉得如何?”
王直抬头望向窗外,明月已被乌云遮掩。
“便应了郕王殿下吧,如今,咱们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你且放心,个中运作,我来操持。”
于谦点点头,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站起身子来,裹紧身上的衣服,一路走向外头。
夜还很长,他还有许多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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