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大街小巷充斥着年的味道。
到了晚上,街边好多单位制作的冰灯都亮了,飞禽走兽、果蔬花卉,仙佛怪道、仕女名人……各式各样,美轮美奂。
好多人家都带着孩子出来照相,留下一张张回忆。
周大董事长每天都在送礼的途中,不过礼单年年都有变化,现在值得他跑的只有两部分人:
一是多年的老关系,即使有人只是个普通人,有人已经无权无势,他依旧登门看望,例如木材综合加工厂锯木车间的主任张立,早就退休的大副食主任陈爱民等等;
二是一些实权部门的一二把手,甚至是已经退下来的,也要去看看;
这天,市政府后家属区。
奔驰停在了路边,后面一辆陆地巡洋舰也停了下来,里面是安保小叶和小林。
上秋以后,集团一口气订了十六辆这款车,给姐姐、老婆和小舅子一人一台,剩下每家公司老总和副总都配了一台,杨历年直撇嘴,可他已经有了,就没给他换。
一直等到入冬后,车才到齐,车队从哈市开进兴安城,引得无数行人围观,哈市这家经销商着实赚了一笔,笑的合不拢嘴。
周东北问坐在副驾驶的助理,“晓严,你确定罗主任家住这儿?”
“是,前面第七家,红色大门就是……”
这条胡同太熟悉了,怪不得那晚罗婷说工作任自己挑,原来她还真是zx主任罗焕章的闺女。
其实他早就听说过一些传言,只不过一天天事情太多,根本就没多想。
或许也是因为没那个心,就懒得琢磨这些。
以前罗焕章和市公安局的苏志勇关系好,和方振也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从来就没登过门,前晚在姐夫梁建国家里喝酒,还是他提醒的自己,现在高度不一样了,罗主任那边儿还是要走动一下。
决定来之前,他还是和方振通了个电话,得到对方的默许后,这才在名单上写下了罗焕章的名字。
“老板……”刘晓严有些奇怪,回了一下头。
“下车吧!”
开门的是罗婷,她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居家棉服,披散着长发,未施粉黛,还是那么漂亮。
四目相对,罗婷呆在了那里,“你、你、你……”
她连着说了三个“你”字,后面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婷婷,谁呀?”
“哦,是、是企业家协会的周会长!”因为曾经在协会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她习惯了这么叫。
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探出头,脸上满是笑意和惊讶,“周总?!你好你好,快快,快请进!”
“你是?”周东北和他握了握手。
“我叫侯志伟,在交通局上班,是婷婷的男朋友!”
“好好,过年好!”
刘晓严拎着东西,跟着三个人往里走,他有些奇怪,不明白罗主任女儿的表情怎么如此奇怪。
罗婷很不舒服,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尤其是侯志伟刚才说是自己男朋友的时候,可人家也没说谎,自己确实答应处处看了,那为啥还这么难受?
罗焕章提前接到了他的电话,自然毫不意外,这几天家里客人太多,他又从来不会和家里人说这些,罗婷自然不知道。
罗大主任非常客气,谈笑风生,没有一丝丝的架子,曾经在会上对他周疯子的严厉斥责踪影全无。
他先是夸奖了步行街和地下商城,还说前些天一家三口去逛了街,又问了问东北工业园的建设情况,随后开始讨论起绿色山特产品的加工,话里话外都在赞扬东北集团,夸周董事长年轻有为。
周东北没多坐,避免尬聊,见话题接近尾声就起了身,罗焕章和爱人也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罗婷说外面冷,我送就行了。
侯志伟表现的大大方方,笑道:“我也去,那能就让你一个人送,太不礼貌了!”
罗焕章摆摆手,笑眯眯道:“去吧,小候替我送送!”
罗婷瞬间变了脸,“那我就不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里屋,房门用力关上了,声音可是不小,几个人面面相觑,罗焕章连忙解释,“这丫头,真是让我们惯坏了!周总千万不要介意……”
周东北只是笑了笑。
侯志伟涨红了脸,没明白这位大小姐为啥生气。
“去吧,替我送送周总!”罗焕章看出了他的窘态。
周东北客气道:“不用了,罗主任,外面确实是太冷了,你们都留步!”
刘晓严蹲下帮他摆好鞋,罗焕章打着哈哈说:“小周啊,这回知道家了,以后可得常来常往,不然我就要挑你理了……”
“是,以前我是不敢,”周东北穿好了皮鞋,笑着继续说:“早知道罗主任您这么平易近人,早就应该登门拜访……”
罗焕章哈哈大笑,罗婷母亲雍容大方,也笑道:“看周总这大高个,真精神,回去别忘了代我们向家里老人拜个早年!”
“好的,谢谢阿姨!”
目送三个人出的院子后,罗焕章脸就阴沉下来,压低了声音说:“找时间说说这丫头,不像话!”
院外。
周东北和侯志伟握着手笑道:“快去哄哄吧!对女孩儿就得有耐心,实在不行就跪一会儿洗衣板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家就常跪……”
侯志伟呵呵笑着,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周疯子如此风趣。
两辆车走了,他还在频频摆手。
周东北没有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和罗婷无关,就是单纯的不喜欢。ъiqugetv
——
米莉回来了,这天中午,沈波给老嫖打了电话,说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老嫖太熟悉米莉家在哪儿了,坐在楼下车里好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下车在后备箱里拿了两瓶五粮液和两条希尔顿,他也是听人说的,说米莉父亲喜欢抽这个烟。
拎着东西刚进楼口,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大步流星往出走,差点撞到他,紧接着,就听上面有房门用力关上的声音。
他没明白什么情况,蹬蹬蹬上到三楼,敲响了东厅的门。
“侯志伟!”是米莉母亲赵咏梅的声音,“我们全家都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
侯志伟?!
他明白了,刚才下去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交通局的侯志伟,米莉的未婚夫!
这是咋了?闹翻了?
咚咚咚!
他继续敲门。
呼——
门被用力推开了,差点就撞到他的脸。
“阿姨!你好!”他连忙说。
“呦,是小朴啊,快快,快进来,怪冷的!”赵咏梅连忙说。
她瘦了好多,头发也有些散乱,脸上的眼泪还依稀可见。
老嫖换上鞋,起身后又把袋子拿起来说:“阿姨,马上过年了,给是我给叔叔拿的,一点心意……”
“这孩子,来就来吧,还拿啥东西?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话虽这样说,赵咏梅还是接了过去,随手放在了旁边柜子上。
老嫖瞥了一眼,柜上柜下摆放了好多烟酒和糕点。
“坐,坐沙发,阿姨给你沏茶!”
“不用忙,我看看米莉就走!”老嫖没去坐,打量了一下家中摆设。
三室两厅,房子不小,只是装修有些过时了,高高的墙围子还是胶合板材质的,刷的是深棕色油漆,木质吊顶贴着米色壁纸。
“阿姨,我听说米莉还没醒?”他问。
赵咏梅瞬间红了眼睛,“嗯,去天津针灸、京城按摩、沪市打针……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可就是一丁点用都没有,就这么睡呀睡,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找到了天坛医院神经外科最权威的王院士,他说小莉是大脑皮层功能损害,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所以才会丧失意识活动和认知能力。”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说不好,因为什么情况都有……”
虽然已经听沈波说过了,老嫖还是一阵阵的心凉,难道就这样了?为什么呀?不就是被石头磕了一下嘛,怎么就成了植物人?
“阿姨,我能看看她吗?”
“来,看看吧!”赵咏梅更咽着带他走进里面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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