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复杂,陈军请来的两位小品演员,被齐保和机修街的老狗坑了一把。
这两个人在木业大厦宾馆的10层包了个房间,就在钱木水的对门,晚上演出回来,那扇门开着,传来几个人夸张的喊叫声:
“闲!我押闲!”
“庄!”
“……”
这位钱老师小品演的好不假,但他有个嗜好,那就是赌!
他探头往里瞅,齐保一眼就看到了他,夸张地站了起来,“哎呦,这不是钱老师嘛,我特喜欢您,快快快,快请进!”
老狗和另外几个小子也站了起来,热情的不像话。
望着百家乐桌上的厚厚几摞钱,钱木水食指大动,齐保客气道:“钱老师来玩几把?”
彭伟是个忠厚人,连忙去拉钱木水,可此时哪儿还能拦得住……
玩到天色大亮,钱木水输了整整八十万!
其实玩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可赌徒的心里永远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判断,那时候他已经扔进去了36万,他要赢回来!
此时局子散了,他又开始后悔,既然明明知道是个局,当然不想掏这八十万。
谁料还不等他说话,齐保就把刀插在了百家乐的台子上,一只脚踩着椅子,只说了一句话:“钱老师,24小时之内,我们就得看到这笔钱!”
这年头不可能异地取款,两个人也没带这么多现金,要么等家那边汇款,要么就只能找主办方借款,于是就找到了陈军。
陈军一听就火了,做局做到他身上来了!
他怒气冲冲找到了齐保和老狗,可两个人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在兴安混了这么多年。
刀枪炮都上了,齐保和老狗是真打不过陈军,可两个人一口咬住了,要不陈军你就干死我们,要不就让这位钱老师还钱!
老狗被打的不轻,可这老社会绝对是块标准的滚刀肉,吐出一颗牙齿后开始大骂陈军,说他不帮着乡里乡亲,反而帮着外人,把陈军听的是哭笑不得。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钱木水犯错在先,就不应该动心跳进这个局里,这两个老社会又是油盐不进,陈军总不可能真杀了两个人。
于是,事情就僵持在了这里。
钱木水万万没想到,这位牛逼吹得震天响的陈老板啥也不是!
可这事儿又没法报警,不由急的焦头烂额,最后只能给家那边打电话求助。
朋友找了一大堆,就没一个在兴安有朋友的,最后有个盛京的朋友说,他隐约记得通辽一个朋友说过,说他在兴安好像有战友,他马上联系,让钱老师耐下心等消息。
不耐下心也没办法,钱木水只能等着了,在宾馆房间里唉声叹气,彭伟也不好说他什么,默默陪着。
郝忠海正在队里开案情分析会,黑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这时大哥大响了。
“喂,”他接了起来,“哪位?”
“老海儿,我,红兵!”
郝忠海笑了起来,拿着电话往外走,“出来三年了吧?你小子说过好几次来看我和大波,到现在也没来……”
“小申不是整了个破饭店嘛,一天天瞎忙……别整没用的了,你得帮我个忙……”
“说!”
“……”
周东北接到姐夫电话以后都有些懵,没想到他还会管这种烂事儿!
“找我嘎哈呀?你一个堂堂刑警队长,齐保子和老狗见着你还不得哆嗦?”他把腿翘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
郝忠海说:“别扯淡,这事儿我出面不合适,八十万,你说我抓不抓人?麻溜滴吧,人家都快急死了……”
沈波的声音传了过来,“疯子,我俩战友求到这儿了,你当个事儿办!”
周东北无奈地挂了电话,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陈军大哥大号码了,就给楼下二虎打了过去:“你让陈军儿把那位钱老师,还有齐保、老狗他们都叫过来,就说我在办公室等他们……”
40分钟后,三伙人先后都到了东北集团的12楼。
两位小品演员一进东北大厦,马上造成了轰动,大堂好多人都围了过来,两个人只好堆起笑脸,无奈地给这些人签名,折腾了十几分钟才上了电梯。
陈军和齐保、老狗先到的,都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相互之间也不说话。
望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周东北就想笑,硬生生憋住了。
很快,助理刘晓严带着两位大咖进来了。
刘晓严是集团办公室新派过来的,小伙子今年24岁,东北财经大学毕业,人很机灵,家在金山屯。
本来候选人里还有两个漂亮女孩,周东北没同意。
“钱老师,彭老师,”他非常客气,起身相迎,又热情地挨个握手。
“周总,你好!”
周东北笑道:“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二位老师,今日一见,果然不一样,二位老师可比荧屏上年轻多了!”
钱木水连连摆手,十分不好意思道:“惭愧,给周总添麻烦了!”
彭伟始终没说话。
一开始两个人还有些胆战心惊,打车过来的时候还向司机打听,当听对方说兴安城最牛逼的就是要见的这位周大老板,才稍微放下一点儿心来。
“来,钱老师,彭老师,快坐!”周东北客气着。
刘晓严端过来茶水,这才出去,又轻轻带上了门。
钱木水他俩和陈军坐在了一起,按理说这两个人对他应该有意见,却丝毫没变现出来。
周东北坐在了一只单人沙发上,端着茶杯,“受朋友之托,今天我就拖个大,把各位都请过来。”
“具体什么事情我还不清楚,谁说说?”
齐保举了一下手,“我说!”
周东北点了点头,笑道:“好,保哥先说!”
听到这声“保哥”,钱木水心都“咯噔”一下,他一丁点都不了解这位周大老板,下意识就以为他很尊敬这两个骗子。
陈军不动声色,他要是知道钱木水的想法非得哈哈大笑,谁不知道周疯子是什么人,这些年他算是品透了,越是底层的小人物,他周疯子就越客气。
齐保说:“前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在木业大厦玩儿,没想到遇到了这位钱老师,我们可没让他参与,是他非要玩……”
钱木水脸就涨红了,“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做的局,引诱我玩的!”
齐保就笑了,“我滴大明星,谁他妈逼着你玩了吗?”
“你?!”钱木水说不出话来,事实也确实如此,没有人逼着自己玩,就算是人家做的局,可也得愿者上钩不是?
“行了!”周东北脸色就沉了下来,齐保就闭上了嘴。
“半宿就坑了外乡人八十万,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咱们兴安?”周东北的话有些冷。
齐保没吭声,老狗明显不服气,可他也不敢说话。
来的路上两个人已经聊过了,既然这事儿周疯子插了手,几乎就没什么办法可使了,用在陈军身上那套,在他周疯子身上根本就不好用!
怎么着都得受着,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这二位在他面前,连胳膊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根儿小拇指……
“军儿?!”
周东北扭过头,陈军连忙应声。
“保哥和狗哥是你打伤的,你得把医药费赔了!”
“明白,回去我就拿给他们!”
“保哥,狗哥,”周东北根本没什么废话,又看向了两个人,“欠条留下,这事儿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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