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崔志鹏早上就醒了,可米莉却毫无动静,ct结果也出来了,轻微脑震荡,其他看不出问题来。
当天下午,老嫖听说了昨晚的事儿,连忙给沈波打传呼,得到确切消息后,心急火燎地跑去了市中心医院。
病房里人有些多,有米莉的父母、男朋友、朋友和同学,没人注意他,以为也是同学,他忍着眼泪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知道张玉兰丈夫在这儿,当年他在这儿住院的时候,隋乃杰还只是个普通大夫,现在已经是科主任了。
他在主任办公室门口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多,隋乃杰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姐夫!”
“呦,朴总,你咋来了?”
进了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隋乃杰说:“所有检查都查不出毛病来,只能再观察了……”
他说了很多,老嫖听的头昏脑涨,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他:“姐夫,你见过手术后醒不过来的吗?”
隋乃杰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反问道:“你们是朋友?”
老嫖“嗯”了一声,傻呆呆坐在那儿好半天没再说话,隋乃杰换了衣服,“走吧,我请朴总吃点好的!”
他连忙站了起来,“哪能让您请,我请姐夫喝点儿,也解解乏!”
两天后,张来旺和搭档小苗找到了线索,两个人在鬼街遇到了二壮,他说有天半夜从六哥的“红浪漫”出来,正看到袁松撕扯着一个男人上车,两个人一看就都没少喝。
一开始以为能打起来,他和几个朋友蹲路边叼着烟看热闹,谁知道两个人跌跌撞撞上了车以后,那辆桑塔纳还好顿晃悠,也没看出什么来。
有个朋友还开玩笑,说原来袁松喜欢男人,还是老男人……
一根烟抽完,也没见两个人出来,他们也懒得再看,就走了。
张来旺让二壮好好想想是哪天,结果时间还真对上了,两个人又挨家排查,都唻咪歌舞厅的一个服务生说,那天半夜,袁松骂骂咧咧扯着刘老板的衣领,就是从他们歌厅出去的。
问清楚当天晚上和袁松一起来的都有谁后,刑警队很快就把另外五个人都凑齐了。
事情和郝忠海分析的差不多,袁松和刘志伟矛盾由来已久,两个人相互看不上,但刘志伟不敢找别人进木材,这几年磕磕绊绊的就这么过来了。
其中有个小子交代,说第二天中午袁松才醒酒,给自己打传呼,见面后一起去二道街吃的朝鲜冷面,吃面的时候他说自己杀了人,当时还以为开玩笑,也没当真。
郝忠海看过笔录以后,总感觉哪儿不对,于是连夜审其中一个叫二憨的家伙。
连哄带骗加吓唬,这小子终于熬不住了,据他交代,从1988年开始,袁松在新青、五营、红山、伊岭等六个林业局,陆续杀死了11个南方来的木材老客,最多一次抢了三十几万现金,不过这些钱大部分都被他拍了扑克机。
沈波马上带队奔赴这些林业局,经过二憨的指认,所有尸体都挖了出来,大部分都已腐烂不堪。
谁都不会想到,一件看似并不复杂的杀人案,竟然牵扯出一连串的案子,十一起失踪悬案终于真相大白,这让六家区公安分局领导都长舒了一口气。
大黑熊又一次被带回了市局,经过几番严格审讯,这些案子确实都是袁松带着二憨私下里干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很快,技术组的报告出来了,袁松那辆桑塔纳的后座上,有刘志伟的皮屑和十几根头发,因为他常坐这辆车去林业局,倒也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在驾驶位的车座下面,找到了一根蓝色的一拉得领带,上面的纤维和刘志伟脖子以及衣领处的纤维一致。
案子破的漂亮,也算给这些死者和两名受伤战友一个交代,可没人能笑的出来。
刑警队获得了表扬,不过沈波却挨了个处分,虽说当时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思考,但应对的方式有很多种,例如打爆前车胎,车撞向路障车时打爆后胎,就算打不中车胎,驾车再追都没问题,起码不会犯错误!
冒着生命危险将嫌犯击毙,这事儿太过鲁莽!要不是郝忠海力保,方振又网开一面,给个处分都是轻的。
这天下午,老嫖又来到了市医院,房间里就一个中年女人,女人有些憔悴,不过年轻时一定非常漂亮,长得和米莉有六七分像。
“小伙子,你是……”
“阿姨好!”老嫖恭恭敬敬,“我是米莉的同学,路过,上来看一眼!”
“哦,我好像看到你几次,来,坐!”
老嫖有些忐忑,可又想看看米莉,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阿姨,她咋样?”
赵咏梅又红了眼睛,“不好,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老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揪住了一样,特别的难受,“您说,是不是应该去外地看看?京城或者沪市,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好……”
“对对对!我和你米叔也是这么商量的,”说着话,她又叹了口气,“可刚做完大手术,这种情况下恢复的也慢,隋主任赞成我们去,可他说要等伤口愈合后才行……”
老嫖点了点头,又问:“米莉男朋友没来?”
“中午过来看了看,哎,两个人刚领完结婚证,你说就这样了……”
“他、他们领证了?”老嫖脸就白了。
“嗯,”赵咏梅也没看他,抹着眼泪继续说着:“新房都装修好了,她没和你说吗?日子就订在下周日……”
“哦,可能还没通知到我吧!”
东一句西一句的又说了一会儿,他起身拿出了一个厚实红包,里面是一万块钱,“阿姨,本想买点儿水果啥的,可……这点儿钱您拿着,也是我一点儿心意……”
“不行,这可不行,阿姨心意领了!”
赵咏梅推辞着不要,他扔在床上赶快跑了。
走出医院,老嫖有些失魂落魄,兜里的移动电话响了好半天都没注意,晚上躺在夜总会办公室沙发上,姬老骚打了过来:“我滴朴大老板,你咋还没过来?”
“去哪儿?”他一头雾水。
“陈军儿这儿呀,他今天开业,你不是忘了吧?”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陈军的紫禁城夜总会开业。
不管是火锅城,还是歌舞厅、大富豪等等开业,陈军从来没落下过,不去可不好,他连忙起身在办公桌里拿出一沓人民币,又找红纸包好,拿起移动电话就出了门。
自从离开魏家兄弟以后,陈军是越混越好,倒腾煤没少赚钱,也结交了好多单位的一二把手,可谓是风生水起。
商业俱乐部就在文化宫往西不到一千米的位置,这个俱乐部已经闲置了七八年,听说他是找商业局办公室主任江宏明包下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搭上的关系。
老嫖把车停好,望着“紫禁城夜总会”的金黄大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像他曾经对周东北说过的那样,自己阻止不了别人也开夜总会,国人的模仿能力太过强悍。
去年市里流行鱼锅,满大街的饭店都改成了鱼锅,今年流行铁板烧,鱼锅店又改成了铁板烧,满大街飘的都是牛肉和洋葱的味道。
他刚走上台阶,一身笔挺西装的陈军就迎了出来,搂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朴总太给面子了,一会儿不醉不归!”
场面不小,已经满了,一看就没少砸钱。
陈军趴他耳边说:“今晚压轴的是钱木水和彭伟的小品,朴总你可千万别走……”
老嫖扬了一下眉毛,自从1990年春晚以后,这位钱木水就出了名,现在更是家喻户晓!
牛逼,真舍得出血!怪不得今晚大富豪有些冷清,敢情都跑这儿来了,
“贵吗?”他问。
陈军直摇脑袋,“不贵,俩人一场6万,连演一周,我负责食宿和来回路费……”
舞台上,女歌手穿着短裙,在唱辛晓琪《味道》:
“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
听着歌曲,老嫖眼前忽略掉了那些打招呼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里,刨锛儿带给他的痛,枪声、还有枕在米莉腿上的感觉,和她大腿上淡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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