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婷没来筹备组,问李敏才知道,府办那边有个会,人手不够,她回去帮忙了。
周东北脸上略有遗憾,心中却是狂喜。
走吧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坐在会长办公室的椅子上,他开心地哼唱起来,一句没在调上,幸好也没人听到。
点根烟,深吸一口,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那张朦朦胧胧的脸。
他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周大老板的桃花运彻底飞了,被他自己折腾飞的,接下来,小马哥的桃花运也到了……
因为穆桂英的事儿,周扒皮良心发现,给他休了个长假。
小马哥每天早上起来给老婆儿子做饭,再把娘俩送到地方,随后溜溜达达逛逛早市买些菜回家,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这天又去幼儿园接儿子,他远远停好车,步行走向政府幼儿园。
这年头有车的不多,他不想让儿子有攀比心,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俩糟钱臭显摆,所以每次来接儿子都会把车停的很远。
门前家长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天越来越短了,才五点路灯就亮了起来。
“周总好!”他看到了周东南,开起了玩笑。
周东南穿了一件黑色薄绒风衣,人群中亭亭玉立,笑盈盈回了一句:“马总好!”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马晓华说:“我这都快来一个月了,一次都没看到过老海儿,等回头我得说说他,这家伙是怎么当爹的!”
“他这一天天忙的,我有时候都几天抓不着影儿!”
“孟老二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又忙啥呢?”
“一个多月19起抢劫案,被抢的人都死了,够他们忙的了……”周东南说。
马晓华这才想了起来,最近冒出个什么刨锛儿队,据说不是一个人,这些人晚上分散作案,专用刨锛儿猛击人的头部,一下就能把人刨死。
还有人说,这些人不分男女老幼,只劫财不劫色,每次抢的钱也不多,最多的一个也不过几十块钱而已,可谓是丧心病狂!
这案子一时间沸沸扬扬,弄得走夜路的人都少了很多,都怕遇到刨锛儿队。
刨锛儿是一种木工用的锤子,一头可以锤钉子,另一头可以刨木头,如果用力击打头部,一下就能将头盖骨击碎。
原本案子是区分局刑侦一队的吕英达在跟,可越跟死的越多,就好像在故意挑衅一样,孟老二的案子刚一完结,方振就指示郝忠海把案子接了过来。
“出来了!”
有人喊了起来,大伙呼啦啦都围了上去,老师们带领着一队队孩子往门口走。
“妈——”
郝不凡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周东南弯腰将她抱在了怀里,“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马晓华刚牵上儿子的手,班主任陈老师说:“马方爸爸,你稍等一下!”
“凡凡今天乖不乖?”周东南问女儿。
“乖,可方方哥哥不乖,他又把小虎弄哭了……”
周东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马方可真是个小麻烦,扭头看向愁眉苦脸的马晓华,扬了扬手,“我先走了!”
郝不凡也摆起了手:“方方哥哥明天见!”
陈老师在和其他家长说话,马晓华把儿子扯到了一旁,“说吧,又给你爹闯啥祸了?”
“不怪我……”
“啥时候怪过你?”
“真不怪我,马小虎今天负责打饭,少给了我一块红烧肉!”
“就因为一块肉?”马晓华哭笑不得。
“这是一块肉的问题吗?这是性质问题!最后他自己碗里多出了好几块肉,这都是克扣我们的……”
“那也不能动手吧?”
“我没动手!”马方气鼓鼓撅起了嘴,两个腮帮子像塞了糖一样。
“真没动手?”
“儿唬!”
“你!?”马晓华这个气呀,你本来就是我儿子好不好?
陈老师带着一个男家长过来了,这人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明显是坐机关的,他牵着孩子的手,满脸严肃。
“小虎爸爸,这是马方爸爸,孩子在一起胡闹,您消消气……”马老师劝说着。
“你好!”马晓华连忙伸出手,“我是马方的父亲,我叫马晓华。”
这人并没有伸手,一张脸有些冷,“马方爸爸,我儿子不是第一次被马方欺负了,希望你能好好说说他,可以吗?”
虽说这人态度傲慢,可毕竟自己儿子闯祸在前,马晓华一再说对不起。
“你看看把我儿子脸咬的,这要是留下疤怎么办?”
马晓华弯下腰仔细看,好嘛,小家伙脸蛋子上能清楚地看到两排清晰的牙齿印,怪不得儿子说没动手,是没动手,他动嘴了!
也不怪人家生气,谁的儿子不心疼,放自己身上也生气。
气得他转身就要削他,不料这家伙竟然躲到了陈老师身后,歪着脑袋,露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马方,”马晓华恶狠狠道:“你等回家的!”
陈老师说:“马方爸爸,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教育方式就是错的,不能一味的动手,马方爱动手,难道不是在学你吗?”
陈老师叫陈娅,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身高,利落的短发,皮肤白净,一双丹凤眼紧致漂亮。
“是是是!”马晓华连忙点头,“是我不对,回去我好好教育他!小虎爸爸,今天这事儿真是对不住了,我向你赔礼道歉,如果需要什么赔偿,您尽管开口……”
他弯腰行礼,态度诚恳的让人都不好再说什么。
“不至于,就这样吧!”
马小虎的父亲说完拉着儿子就走,陈娅跟着走了几步,细声细语的劝他不要生气。
“马科长,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有责任,不过小孩子在一起就是这样,今天打的热闹,明天又成了好朋友……”
马晓华清楚地听到这位马科长说:“看来得找你们赵园长谈谈了,这还是不是机关幼儿园?怎么社会上流氓无赖的孩子也能来了?不像话!”
马晓华瞬间气往上涌,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马方怯生生地看着爸爸,他低头瞅了一眼,又放了句狠话:“你瞅回家的!”
陈娅回来了,马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小嘴一咧就哭了起来,“呜呜呜——老师,他说要回家收拾我,我不回家,我要去你家,我不回家……”
她蹲了下来,擦着小脸蛋上的眼泪,笑道:“好啦好啦,不哭了,爸爸就是吓唬你,他怎么可能舍得打你呢?”
马方止住了哭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老师,你真是太不了解我爸了,他打起屁股“啪啪”的,真下死手,啥时候你试试就知道了……”
陈娅造了个大红脸,马晓华气的抬脚就踢,“这孩子,胡说啥呢?”
陈娅连忙背过身体去挡马方,好巧不巧的,这一脚正踢在了她的屁股上,这一下尴尬了,尴尬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陈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马晓华结结巴巴解释起来。
“没事儿!”她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马方的小脑袋,“方方可聪明了,回家和他好好交流,不要用咱们小时候父母那套棍棒教育,那不是唯一的方法……”
马晓华真想说,不是唯一的方法不假,可确实有效啊!这家伙小嘴叭叭的,自己说一句他能对付三句,说来说去,最后还得动手。
“我知道了,谢谢陈老师!”
“嗯,什么时候你、你有时间,我想和你聊聊孩子教育的问题!”陈娅说这句话时,眼睛并没有去看他。
马晓华就是一怔。
马方站在两个人的中间,仰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好好,咱再找时间,谢谢陈老师!”说完,他拉着儿子的手赶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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