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江又看向了消防大队的大队长,“陈队,你的意见?”
陈队长向前一步,身体站的笔直,“我觉得徐秘书说的有道理!”
“好!”李长江马上拍板,“我也不希望这火一直烧过去,可现在看,一路往东蔓延是一定的了,我们不能去求老天爷风停雨落,坐以待毙!我们更不成能为历史的罪人,让老百姓戳脊梁骨!!”
张秘书长带头鼓起掌来,见李长江立起了浓眉,赶快讪讪地放下了手。
“陈队长,马上部署吧!”
“是!”
“我只有一个要求!”
“领导请讲!”
李长江声音深沉,一字一顿:“请你记住,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高于一切!”
“是!”
消防官兵都走了,好多消防车辆掉头往东。
李长江看向了方振,“老方,居民疏散的怎么样了?”
“……”
一旁的徐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疯子,神了!
远处由西驶来两辆小轿车,有人过来低语,“白市他们过来了……”
徐辉赶快上前报告……
李长江眉头紧皱,面目阴沉下来,这大火已经着了快一个小时,他白祥竟然才到,好一个姗姗来迟!
……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估计很多都是附近居民,这时候才知道着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
周东北见消防车辆都往东去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徐辉的胆子够大,换个人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指手画脚!
很快,粉厂南墙也不能站人了,虽说这道路够宽,火过不来,可站在这里没多大一会儿也能烤糊了。
场面乱糟糟的,市里领导们又开始往粉厂道口撤,一直退到了第二中学附近,才能站住人。
周东北是最后撤的,他也想往那边躲,可公安已经封锁了路口,无奈之下只好扔下自行车,顺着火车道往八大局方向跑。
此时,紧挨着粉厂这条铁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左手侧的大火眼看着就要烧到了临街,周东北就觉得身上的皮肤仿佛都在燃烧,鼻子里喘出来的气息都是凉的。
他迈开长腿,每一步都跨越两根枕木,幸好越往西跑距离火场越远,几分钟以后,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停住了脚,两只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转过头,又是一阵震撼不已。
马路南侧大火已经往东连成了片,火焰烤得路两侧的杨树燃烧起来,像一只只巨大的火把。
他长叹了口气,水火无情人有情,还是要感谢这个年代的干部,都说身临一线,口头说说无所谓,可如果真来到现场,一般人都不敢多呆下去!
周东北也不再耽搁,从商业街绕到了青山南路,火势太大,只能贴着南山边缘小路走。
他惦记着马小花,方有容家在四中对过,有青山南路和宽阔的学校操场作为屏障,大火是过不去的。
事实上,上一世也确实没烧过去,包括火车站对面那一大片居民区,杨历年和郝忠海、沈波他们家都没事儿。
不过这火太吓人了,马小花他们肯定也吓坏了,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周东北猜的很对,方有容早就已经把家里贵重的东西收拾好了,甚至连相框里的那些相片都拿了出来。
“没事儿,肯定过不来……”马小花盘腿坐在炕沿上,叼着烟笑嘻嘻的劝她。
“你心咋就这么大呢?过来就来不及了!”方有容放下手里的相框,“快走,咱们去四中操场……”
马小花说:“我刚才去看了,操场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都是马路对面的居民!再说了,咱家不比操场离火场远哪,还能往那儿跑?”
方有容急道:“空地呀,有安全感!”
“你可拉到吧!”马小花扯住了她的手,“放心吧,肯定过不来,摸摸毛,吓不着……”
说着话,他伸手开始抚摸起她的长发。
“去一边拉去,这时候了还有这个闲心……”方有容嗔怒起来,打开了他的手。
“马哥?!马哥?”外面传来喊声。
“是卢晓光!”马小花耷拉上鞋,跑了出去。
“马哥,咋还不搬?”卢晓光风风火火,火光映得的光头都反着光,身后还跟着穆桂英和四个小子。
“没事儿……”
“没啥事儿呀!”卢晓光急了,“我们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搬家呢!”
穆桂英翘起兰花指刚要说话,一个高大身影拐进了胡同……
“疯子!?”马小花惊讶起来。
卢晓光和穆桂英他们都连忙打招呼,纷纷喊疯子哥。
周东北喘着粗气,“快,麻溜给我整口水喝,他妈烤我了!”
众人进了屋。
马小花喊:“姐,给疯子整杯水喝!”
大伙都坐在了炕沿上,周东北抱着大搪瓷缸子,咕咚咚,很快就喝干了,“再来点!”
“你咋也来了?”马小花问他。
周东北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惦记你们,过来安抚一下!”
“疯子哥人真好……”穆桂英“娇滴滴”道。
周东北打了个寒颤,尼玛,消失了一个花姐姐,无缝衔接来了个英妹妹……
马小花骂了起来:“把你的鸡爪子给我放下,再嘚瑟我就给你掰折了!”
穆桂英委屈地放下了兰花指。
自从上次分局那件事情以后,方有容对周东北的印象完全大逆转,她取了自己所有存款,一共6935块钱,专程给他送了过去,可他说什么都没要。
再后来她和马小花才知道,这疯子在会议室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单单是给那九个人赔偿,就拿出了整整18000块钱,据说当天晚上还请了主管副局长喝了酒,前前后后扔进去接近两万块钱。
这时候万元户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可这笔钱也是普通人近三年的工资,虽说四哥当天晚上就把这笔钱还给了他,可这份情义是无价的!
马小花说过,他和四哥还有周疯子之间的友情,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如果有一天用到他,必当死而后已!
说这番话的时候,马小花十分认真,这让她有些害怕。
“马哥,走吧!”卢晓光有些坐不住。
马小花笑道:“你这胆子怎么小了?隔着一条大马路呢,过不来!”
“对喽,”周东北老神在在,“我也说过不来,晓光你信不?要不打个赌?”
卢晓光眨了眨眼,“打什么?”
周东北眼珠一转,“如果你输了,以后无论何时何地见到我,都要先敬个少先队员的礼,咋样?”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方有容惦记着外面的大火,又跑了出去,见左右邻居有人上了平顶仓房的屋顶,一个个说说笑笑,有人还端着茶水在喝。
见此情形,让她安心不少。
屋里。
“你输了呢?”卢晓光问周东北。
“我要是输了,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你,都喊一声卢爷,咋样?”
卢晓光兴奋的脸都红了,如果真能赢的话,自己可就是卢爷了,想想都兴奋……
马小花问他:“现在是不是盼着我家着火?”
“嗯呐……”
“操!”马小花扬手就抽他,吓得他连忙往炕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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