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北看向了方有容,明知道她烦自己也得说两句,于是第一次喊了声姐,“方姐,你先回去上班,这边都已经没事儿了,马哥也想安静半个月,那就让他自己呆上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咱们一起接他回家!”
方有容擦了一把眼泪,轻声说:“谢谢,给你们也添麻烦了!”
正所谓爱屋及乌,以前自己是看不上这个疯子,可他毕竟是小马的好朋友,又为了他跑前跑后,听小朴说还赔出去不少钱,以后就不能再横眉冷对了。
郝忠海安慰她道:“放心,看守所那边我也有战友,会关照他的,吃不着亏!”
“嗯,”方有容点了点头,又对周东北说:“我还有一些钱,等下午去银行取了先还给你一些,剩下的以后……”
周东北拦住了她的话,“方姐,不说这个,快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好!”她又看了看大伙,这才转身走了。
望着她苗条的背影,老嫖啧啧几声:“过上了嘿,真过上了!”
周东北没搭理他,“海哥,我送他俩回去,你方不方便去四哥家看看?”
郝忠海说:“行,一会儿我就去!”
“那好,回来以后我去宴宾楼订个包房,下班后你和魏局一起过来,大约几点?”
“五点四十左右!”
“行,那我就在饭店门口迎着了!”
郝忠海想了想,“如果我找到四哥,晚上吃饭带不带他?”
周东北没犹豫,“不合适!”
郝忠海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也是怕不好拒绝图四,事实上他确实不适合去。
突突突——
跨斗子开出了分局。
周东北把老嫖和二虎送了回去,回家进屋后赶紧贴着火墙暖和,装逼的下场就是冷,用东北话说:冻的嘚儿呵的!
电视开着,周国柱盘腿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爷孙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周东北听到厨房哗哗的洗衣服声,大声喊了起来:
“妈,你兑点热水!”
上一世,母亲因为经常用冷水洗衣服,五十多岁以后,两只手的骨节都十分粗大,经常疼痛难忍,这让他记忆深刻。
赵玉芳笑道:“不凉,都习惯了,还得浪费柴火烧……”
周东北气呼呼走了出来,掀起一半木锅盖就往里添水,随后出去抱了一抱柴火,蹲灶坑前烧了起来。
“你这孩子,妈体格好着呢!从年轻时就这么戏过来的,能有啥事儿?”
周东北低着头闷闷道:“夏天无所谓,这十冬腊月的可不行……”
屋门开了,周旺走了进来,带进一大股凉气。
“爸?嘎哈去了?”周东北问。
“和牛素钢一起上山了,撕了一玻璃丝袋子桦树皮,又整了好大一块松明子,待会儿我都劈出来!”
“哦,”周东北站了起来,“我得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了,爸,你帮我看着锅,水开了兑洗衣盆里,别再让我妈用冷水洗衣服了!”
“好好好!”周旺有些愣神,不明白儿子这是怎么了,不一直这么洗衣服吗?
周东北穿好大衣走了,他问赵玉芳:“儿子这是咋了?”
赵玉芳笑了笑,“关心我呢,怕水凉柞手!”
周旺也笑了,“这小子,比我强多了!”
“那是,有几个你呀!”赵玉芳开了句玩笑。
周旺脸红了,连忙坐在了小板凳上,往灶坑里添了两块柈子。
赵玉芳觉得自己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赶快找了个话题岔了过去。
两个人一个洗衣服,一个烧着火,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以前,说着说着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灶坑里偶尔噼啪一下的燃烧声。
“时间过的真快!”赵玉芳轻声说。
周旺点了点头,“是呀,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睁眼就过去了十几年!”
“嗯,真快!”
“玉芳,”他低着头不敢看她,“这些年,你受苦了!”
赵玉芳鼻子一酸,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我没啥文化,可我知道一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过日子就得往前奔,你看现在多好,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说是不是?”
“是,”周旺也红了眼睛,“呦,水开了!”
起身掀开两片锅盖,热气腾腾,仙境一般。
他要水瓢舀着热水,“儿子说的对,太柞手了,以后必须得兑上热水,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
——
周东北去自己房间拿了几包软中华,又把存折放好,他没把皮大衣换下来,冷也没办法,晚上要请客,总不能穿的太寒酸。
伸手摸了摸兜里要给图四的钱,这才骑着摩托开拔。
幸好今天打算给农机局那哥们拿点钱,所以才带上了存折,否则哪儿来的钱赔给那些诗人!
九个人,一人两千,一万八干了进去,接下来还有晚上这顿饭。
如果没有干部,这事儿多说一人赔三头二百就行了,可马小花有前科,这里面又有三个科级干部,要不是林玉山和赵秋兰这么给力,一人两千都不好使!
马小花呀马小花,你特么倒是痛快了,据说站在桌子上好顿抽,结果就是抽进去两个万元户!
你个败家玩意儿!
交朋友太费钱了,可没有今天的滴水之恩,又怎么会有未来的涌泉相报?
当然了,不能傻乎乎的谁都帮,前提是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
顶着西北风突突到宴宾楼,正好那位苏卫红经理在,他已经来过几次了,也混了个脸熟,就寒暄了几句。
他把来意一说,苏卫红很客气,说正好没事儿,就亲自带着他去看了几个包间。
定下了一个中包,两个人往出走,周东北笑道:“看苏经理有些愁眉不展,这是有事儿?”
苏卫红叹了口气,“局里下了文件,要把饭店承包出去了!”
“承包?”周东北心思一动,“宴宾楼是哪儿的呀?”
“我们属于物资局的三产!”
他点了点头,“也是好事儿,苏经理回到局里也就不这么累了,行,您忙着,我先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往河西湾骑的路上,周东北脑子里都是这个事儿,老嫖和二虎都提过,话说弄个饭店也行,以后人情往来喝酒吃饭就省心了。
开饭店目的是交朋友,不需要它给自己赚多少钱,只要能保本就行。
宴宾楼坐北朝南,门前开阔,守着二百货和军分区的十字路口,往东是大百货,往西是警校,这个地脚绝了!
20个大大小小的包房,大厅也有近50桌,在兴安市一直都是顶级的国营饭店,桥北的老回民和北山的旭日根本没法比!
好是真好,可就是装修太老旧,真弄下来的话,得银子了!
钱好办,不够就贷款,可问题谁来管理呢?
思来想去,也就是老嫖最适合,他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脑子好使嘴也甜,做迎来送往的工作,要比二虎和孙广志他们都适合。
就是怕他吃窝边草,再把那些服务员搞大了肚子,可饭店总不能用一堆男服务员……
要不阉了他?
哈哈哈——他憋不住笑了起来。
转念又想起沙场的事儿,今天忙活完,明天上午还得去水利局,和于正平早就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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