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周东北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赶快岔了过去:“来吧,马哥,该你吟诗了!”

    “不行!”马小花又摇起了身子,“你还没唱歌呢!”

    周东北看向了杨历年。

    杨历年连忙点头,“快,快唱吧!”

    马小花两个胳膊肘拄着桌子,一双“玉手”拖着下巴,含情脉脉地歪头看着他。

    好吧,这可是你们求我唱的!

    周东北清了清嗓子,张嘴就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

    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

    “嗖——”

    “哎!”周东北眼疾手快,一把就扯住了马小花的胳膊,“马哥,我还没唱完呢,你别走啊!”

    马小花脸都白了,声音也不嗲了:“别,周老弟,你就放过哥哥我吧!”

    “别呀,你还没吟诗呢!”周东北发出了诚挚的邀请,“马哥先别走,听我唱完你再吟诗,我还想听呢!”

    “别,听完你的歌,我怕自己就没命吟了,你还是放了我吧!”

    马小花见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死死扯着不松手,不由哭丧着脸,看向了桌对面的杨历年,“七哥,看看他呀,你管不管了?”

    杨历年也快哭了,“兄弟,撒手吧,怪可怜的......”

    周东北叹了口气,只好松开了手。

    马小花瞬间消失在了门外,比兔子都快。

    “那个,啥,我接着唱完!”

    他刚要再张嘴,杨历年和大头他们都站了起来。

    “疯子兄弟,太晚了,”杨历年的长条脸煞白煞白的,“太晚了,都没没少喝,咱们就散了吧!”

    “就是,就是!”大头慌里慌张,回身就去拿墙上挂着的大衣。

    周东北看向了今天新认识的赵光腚,“赵哥,你们不急着走吧?”

    赵光腚完全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中,听到这句话马上就跳了起来,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连连摆手,“急呀,急,我着急回家烧炕呢!”

    他又看向了二驴子,“于兄弟......”

    “我、我、我也着急回家劈柴火!”

    “呼啦啦——”一分钟不到,走的干干净净。

    站在站前饭店门前,遥望逃难似的六个人,周东北仰头长叹:

    杀伤力这么大吗?

    ——

    第二天,他带着杨历年去了大副食。

    陈爱民当场拍板,以后大副食拉货的活都交给他了。

    杨历年把站前旅店的电话留给了他,说有事打这个电话就行,喊他很方便。

    当天,他又召集了几辆三轮车,把周东北家里的1755斤鸡蛋都拉到了大副食。

    这些鸡蛋里,还有昨晚老嫖他俩收回来的103斤。

    陈爱民当场就给结了1755块钱,又给杨历年他们结了35块钱车费。

    往出走的时候,周东北见赵凤霞脸上都是笑意,他点了点头,人太多,就没过去说话。

    出了大副食,他十分开心,又一笔钱进了兜,于是大手一挥:“七哥,我请大伙喝酒!”

    杨历年连忙说:“先说好了,能不唱歌了吗?”

    ——

    接下来的日子,周东北除了沿着汤旺河两岸走,又开始跑各个木器厂,打听各种木材价格,并且一一记录......

    这天晚上,他又来到了市总工会门口,遗憾的是来的有点晚,门口已经没人了。

    他刚从乌马河骑回来,特别的累,于是就没再蹬车,晃晃悠悠从市总工会门前走过......

    “哎——同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周东北身子就是一僵。

    赵秋兰!

    他已经想了两个月,就像日夜思念情人一般,又在这个门前“路过”了无数回,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缓缓回头看去。

    赵秋兰穿了件黑色毛料大衣,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她微微歪着头,借着黄昏的路灯,努力辨认着周东北的脸,随后露出一抹喜色,快走几步,惊讶道:“真是你?”

    周东北脸上都是茫然,“同志,你认识我?”

    “记不记得去年的12月9号,就在前面2号线车站......”

    周东北眉头皱起,一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的表情。

    “那天我穿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下车慢了,结果包被车门夹住了,是你救的我,记不记得了?”

    “哦——”周东北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时间太久了,您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赵秋兰十分惊喜,“那天匆匆忙忙的,连你的名字也没问,想找你都找不到!我还时常想,咱们市里也不大,兴许什么时候就能碰到,你看看,这不是巧了嘛,还真碰倒了!”

    周东北笑道:“是呀,真是没想到,哦,您在这儿上班?”

    “对,”赵秋兰怕他再跑了,连忙问:“你叫什么?”

    “周东北!”

    “好好,好名字,我叫赵秋兰!”

    “你好,赵姐!”

    “那天晚上回家,我和我家那口子说起这件事儿,他还埋怨我,说怎么就不好好问问你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也好找机会感谢你!”

    周东北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有啥感谢的,谁碰到还不伸把手!”

    “你不知道,我回去后还后怕呢,如果再晚一会儿,可能就会被卷进车轱辘下面......”

    “没那么严重,”周东北憨笑着,不想再提这事儿,岔开了话题,“赵姐,你家在哪儿住?我送你回去!”

    “行,正好认认门儿!”赵秋兰非常高兴,越看这个小伙子越是欣赏,救了人不求回报,多好的品质!

    两个人说说笑笑,二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啤酒厂附近的居民区,这里好大一片平房。

    胡同里很黑,周东北默默记着路。

    “赵姐,你慢点!”

    “没事儿,走习惯了!”

    “到了,第五家就是!”赵秋兰下了自行车,支好自行车去开院门。

    她摘下皮手套,手从木门上的锁洞伸了进去,摸到了锁头,“我家那口子还没回来呢!”

    说着话,她从包里拿出了钥匙,很快打开了院门。

    “走,进屋,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赵秋兰去推自行车。

    周东北说:“太晚了,您到家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话音未落,后面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两盏淡黄色的卤素大灯将胡同照亮。

    “呵呵!”赵秋兰笑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家那口子回来了!”

    周东北此时更加肯定了,她丈夫就是建委副主任梁建国!

    一辆军绿色的212吉普车停了下来,后面有人下车,司机也下来了,“梁主任,我回去了!”

    “嗯,慢点开!”梁建国大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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