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给我的是一张驱鬼符,这玩意伤害性较小,顶多是把鬼魂吓跑赶走。
当时我拿着那张符,悄悄来到女鬼身后,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只听那女鬼嗷的一声,双手提着裤子,猛地蹿了起来。
果然生效!
等等……
她为什么要提裤子?
“你有病啊,耍流氓啊,来人啊,抓流氓啊……”
这女鬼一连声的喊了起来,我定睛再看,这特么压根就不是女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在这隐蔽处蹲着上厕所呢!
她张牙舞爪的奔我就来了,看那架势,我要是躲的稍慢一点,脸就开花了。
见机不妙,我也没法解释,灵机一动,往马叔那边一指。
“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这上厕所,是他让我过来的。”
这大姐立刻看向马叔,马叔这时候也懵逼了,往后退了两步,皮笑肉不笑地解释。
“那个……我认错人了哈……”
“抓流氓啊!”
大姐扯着脖子喊,大晚上的江边人虽不多,也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我赶紧跑过去拉起马叔,撒腿就跑。
“别解释了,快跑吧!”
我们俩沿着江边跑,那大姐就在后面追,她腰带都没系好,一个手抓着裤子,一个手指着我们破口大骂。
大概跑出两公里之后……
前面就是哈尔滨的防洪纪念塔了,人也多了起来,我和马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大姐还锲而不舍的追呢。
要不说,我还是心眼比较多的,拉着马叔直接钻进了人群,拐了几个弯,又掉头往回跑。
那大姐果然被甩掉了,回头看,只见一片人群,再也没了那大姐的身影。
马叔酒都醒了,喘着粗气说:“好家伙,差点要我的老命啊,我肺子都快跑炸了……”
我也是一脸苦笑:“知足吧,这要让她追上,非把咱俩送派出所去不可,调戏妇女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啊。”
“你小子,关键时刻就把师父往外推啊,你要是不喊,她能追我么?”
“看你说的,那你要是不让我去驱鬼,能出这事么?”
“我这不是想考验考验你么,谁知道大半夜的她在江边蹲着上厕所,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呸!”
“下次你老人家看准了再让我去吧。”
“别急,现在这世道,鬼比人多,机会多得是!”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马叔的房子是前面一间铺面,后面一座小院,东西两间屋。
他给我安排在了西屋睡,不过他没有多余的铺盖,我就简单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了门,给我买了一套崭新的被褥。
从这天起,我就成了马叔唯一的学员,吃住都在一起。
我问他,之前收过多少学员?
马叔竖起一根手指,告诉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
我恍然大悟,敢情我是第一个上当受骗交学费的啊……
当然这是玩笑话,事实上,我在马叔这住了一个多礼拜,那个女鬼再也没有入梦,而且也没有撞鬼的事情发生。
我心里暗喜,胡妈说的果然不错,马叔真辟邪啊。
所以说,我交给马叔的学费,实际上就是避难来了。
两千八包吃包住,还管辟邪,太划算了!
而且身为他的开山大弟子,马叔教我算卦倒是很卖力气,每天给我布置一堆作业,背阴阳五行,天干地支,风水八卦。
我不是很情愿,而且那玩意起初看着有趣,后面就很枯燥了,背的东西又多,我就经常偷懒,他也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马叔经常跟我吹的天花乱坠,说他名气大,来找他算卦看风水的,很多达官贵人,做大生意的。
可我跟他混了一个多礼拜,就零星有五六个来算卦的,无非是批个八字,或者孩子丢了,让他帮忙算算。
马叔算卦倒是挺准,基本上没有掉链子的,可就是收入惨点,算一卦才三十块钱,一礼拜入账不到二百。
对于这个,他却是满不在乎,跟我说干这行的不能盼着天天发财,得等大客户。
他说去年给一户人家看阴宅,迁坟,东主家给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完事后还打赏了一个两千的红包。
给一个当官的驱鬼,五千。
给一家商铺开业看风水,三千……
他吹的天花乱坠,但半个月很快过去了,他赚的钱也就够我们两个吃饭的。
晚上的时候,他还偶尔会开车出去跑出租,他说他挂靠了一个公司,那老板是他客户,不收他钱。
我反正闲着没事,就跟他出去玩,没活的时候,他就教我开车。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马叔的算卦生意依然没什么人,我倒是把开车学会了……
于是马叔就跟我说,让我晚上出去跑出租,赚了钱跟他一人一半,不赚钱也不用给他份子钱。
我这才明白,敢情这老家伙是想让我给他干活啊!
他甚至有门路给我弄了一个驾驶证,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这样,我白天跟他学算卦,晚上跑出租,除了穷点,生活过得倒也自由自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哈尔滨出事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松花江出事了。
2005年11月13日,吉林石化公司双苯厂发生爆炸,造成数人死亡,几十人受伤。
爆炸事件发生后,上百吨化工原料流入松花江,造成江水严重污染,沿岸数百万居民的生活受到影响。
关键问题是,吉林是松花江的上游,哈尔滨是下游……
由于水污染严重,哈尔滨暂停供水,并动员居民储水,一时间满大街都是抢水的,超市里瓶装水被一抢而空,洗浴和洗车行都关停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好在政府及时处理,从地下井取水,又从外省市调水,再用运水车发放给居民。
那段日子,我和马叔每天都拎着大桶去街边排队接水。
我还特意开车去给袁姐,还有苏哥和张文文送水。
但苏哥告诉我,张文文在我走后不久就辞职了,说是去了另一家商场工作。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联系张文文,得知消息后,拉着抢来的两大桶水,跑了一趟呼兰,送去了她家。
她爸妈好一番感谢,不过我选在上班时间去的,她不在家。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但也就维持了半个多月,水污染治理成功,就渐渐恢复了正常,总算不用排队接水了。
月底的时候,我正和马叔在屋里聊天,外面急匆匆来了一个人。
这人一进屋,就拿出一沓子钱放在桌子上,火急火燎地对马叔说。
“马道长,我们家出事了,您快去帮忙看看吧!”
我和马叔同时把目光盯在那一沓子钱上面,然后迅速对视一眼。
来大客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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