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好一会儿,布莱恩才在马车的颠簸中恢复清醒,又好奇又怀疑地问:“既然这样,那约瑟芬先生,您怎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



    布莱恩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两人都知道后半句是什么,那便是“您怎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还让他们继续自由的祸害其他人。”



    听了半天的凯瑟琳女士身形轻轻后靠,视线盯着督察厅长,准备看看对方怎么解释。



    其中原由她当然是知道的,但这件事情约瑟芬显然是最近才有所了解,绝对算是失职了。



    不过“清理部”和督察系统是两个相互帮助的官方部门,没有上下级的分别,凯瑟琳女士也不可能处分约瑟芬就是了。



    约瑟芬注意到两道锐利的目光看来,不由下意识抹了抹额头,慎重地说:



    “督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像无业的‘混混’这种人很多,天天都会和其他人摩擦出不大大小的问题,督察真要一个个处理,是处理不过来的……”



    约瑟芬话音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话核心观点不对,连忙补救。



    “当然,不管再多再苦的事情,我们督察厅只要知道了,就会尽力处理……”



    “可很多与‘混混’有关的小事情,民众不太愿意说,我们督察也就不知道了,连处理的机会都没有。”



    “唉……”长长一叹,约瑟芬又说:“至于组织起势力,有了家底,洗白的大‘混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督察也抓不了,容易激起民愤……”



    马车行驶在人迹稀少的街道上,晃的车棚不停摆动,布莱恩却是不受影响地点点头。



    有些理解了约瑟芬的意思,明白了督察的办案困难。



    同时他想到了黛米以前推荐过的一本书,书名叫作《怪盗赫尔曼》。



    其中的主人公赫尔曼,表面上是一位众人皆知的魔术大师,背地里却是游走在法律外的审判者。



    专门审判那些督察无法公正执行,依然危害社会的恶人……



    渐渐的,马车停下了摇晃,装扮成马车夫的督察在车棚外低声呼唤。



    “到了。”



    他没有用敬词,或是任何称呼,以免被人听到。



    布莱恩三人听见呼唤,便一一从马车上下来,立即听到了杂乱的吵闹声。



    这里是一处街道的转角,周围的路灯都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作用,不再散发光芒,而吵闹声则是街道转角不远处传来的。



    约瑟芬跃下马车后指向转角:“那里是一座杰弗森·西耶拉开建的无名酒馆,如果要动手的话,就会是这里!”



    随后他手指一转,环顾一圈,继续说:“周围和酒馆内我都安排了人,他们打起来就可以一网打尽!”



    约瑟芬安排得很充分,在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黄金之风”与超自然力量有关,他都不会找凯瑟琳女士寻求帮助。



    凯瑟琳也明白这一点,不会胡乱下命令打乱约瑟芬的布局,而是虚心发问: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约瑟芬微低身子,脸上带起笑容,恭敬地开口:“伪装成普通人等待下去就好,实在无聊也可以进酒馆里玩会儿。”



    “不过里面并不干净,我的建议是在外转转,不要进去。”



    “知道了。”凯瑟琳女士颔首:“那就在外面等吧。”



    明确了当前行动后,布莱恩斜靠在墙边,隐藏在黑暗里,手中出现了一副扑克牌来回飞舞,准备以此打发时间。



    凯瑟琳女士也感到些许无聊,几步站到“魔术师”旁边,默默观看。



    厅长约瑟芬借助稀松的绯红月光,看到墙下的一幕,被布莱恩的手法惊了一下,旋即不再多看,站到了街道转角。



    这里是最方便与其他督察交流手势或暗号的地方……



    街道上的酒馆里很热闹,嘈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显然是很多人都喝醉了。



    而街道外却是异常安静,只有偶尔有行人经过,好奇地张望一眼,便慢慢离开。



    红月一点点移动,布莱恩等人所处的街道尽头,走来了十几个穿着随意,外貌长时间不打理的男性。



    十几个人年龄各异,有小有大,其中还有几个打扮靓丽,穿着暴露的女郎陪同。



    “见鬼!今天才玩了1个小时,居然输了10镑多,那个赌场一定有问题,改天就带人砸了它!”



    人群中,一位身材壮实,头发短浅,面目隐隐透着凶相,年龄在40岁左右的男性骂骂咧咧地大声说着。



    看他的站位和举止,在一众人中应该有着不小的地位。



    见老大心里不痛快,一位其身旁的小弟走出,笑着安抚。



    “大哥可要冷静啊,那个赌场是杰弗森开的,现在老大消失不见,没人给我们撑腰,可不好惹他!”



    被叫作“大哥”的中年没好气地推开小弟:“我知道,等有机会了,我就让杰弗森那个家伙把吃我的钱都吐出来!”



    说着说着,“大哥”笑了,一把搂住小弟的胳膊,贼嘻嘻地说:“这次你赢了不少吧,不考虑请请我?”



    小弟瞬间脸色一垮,略带委屈地回应:“大哥,我只赢了3苏勒啊……”



    其实他今晚赢了8苏勒,比平常来说算是不少了,但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不管有多少钱都必须往小的说。



    “大哥”搂着小弟的胳膊不着痕迹的缩紧,半调笑半威胁地继续说:



    “没事,3苏勒够了,算哥哥我欠你的,等我赢回来多还你就是了!”



    “好!好的!”小弟感觉到呼吸困难,连忙答应,怕再慢一点,自己就人财两空了。



    达到目的,“大哥”便不过多纠缠,放开了使力的胳膊,朝酒馆走去……



    等一大群人转入酒馆所处的街道,并渐渐不再传来声响,装扮成普通路人的约瑟芬厅长,才悄悄走到凯瑟琳女士身边,汇报情况。



    “刚才那个领头的,叫作雷克斯,是保守派的一员,也是杰弗森要除掉的目标之一,他既然来了,那杰弗森大概率会动手……”



    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时候我们是出手一起解决,还是等待下去……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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