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铁路货运公司,周东北办公室里。
沈波刚进来,张建军和马晓华、刘老六他们就都来了,虽说周东北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可看不到杨历年平安出来,都惦记着。
不等他们落座,孙广志、老嫖、姬老骚、土豆、大虎、刘二狗和猪大肠他们也都来了,偌大的新办公室里第一次这么热闹。
杨历年把早上的事情讲了一遍,大伙听的十分欢乐。
嘻嘻哈哈间,大哥大响了起来,众人看向了杨历年,他接起来一听,是五姐:
“杨老七,你啥情况?大哥大为啥关机?早上打架的是不是你?我告诉你……”
“姐、姐、姐、晚上我回家再骂成不?我这儿开会呢!”杨历年赶紧求饶。
“开什么会?公审大会呀?我告诉你杨老七,再这么下去你离判也不远了,麻溜找个媳妇……”
杨历年赶紧挂了,五姐那个大嗓门,屋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憋着笑。
“波哥,你说吧!”周东北看向沈波。
沈波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几页纸,“关于刘氏兄弟的案子不少,我没法都拿过来,这三个是最典型的,你看看……”
周东北接了过来,页头是加粗的黑体字:接处警情况登记表
看着看着,他眉头就皱了起来,“红光木器厂?南山那家?陆峰?”
“对!”沈波点了点头。
1986年北山居民区重建项目,周东北承包了几栋楼的门窗套,当时跑过几家木器厂,其中就有这家红光木器厂,周东北还记得这位陆老板的样子。
沈波说:“今年的4月8号星期三晚上七点四十分,老板陆峰到分局报案,称其受到了刘氏兄弟的恐吓和敲诈,让他把木器厂兑给一个叫倪亮的人!”
办公室里二十多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
“报案后的第二天,陆峰的左腿被一枪打碎了膝盖,到医院就截肢了,他媳妇精神也出了问题。”
“案子是三队办的,据说小李和亮子去医院以后,陆峰就提出申请撤销立案,说双方已经协商解决了!”
周东北问:“性质如此恶劣,就这么撤案了?那枪伤怎么说?”
“他说是自己玩家里的猎枪,不小心走了火,并且还把那把猎枪上缴了!”
“没多久,红光木器厂就兑了出去,而且就是兑给了那个叫倪亮的人,至于出兑价格,我没查到。”
“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但毕竟不是我们二队的案子,我不好公然去查,不过知道大概案情以后,我还是第一时间去了陆峰家……”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峰一定是受到了刘家两兄弟的威胁,不敢再告。
马晓华骂了一句什么,张建军拍了拍他肩膀,“当爹的人了,还这么爱激动!”
“畜生!”马晓华骂:“真不知道他们这么嚣张,早知道的话,在他们刚放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废了他们!”
二东说:“现在也不晚!”
猪大肠瓮声瓮气道:“对,算我一个!”
大伙七嘴八舌,纷纷怒骂这哥俩不是东西。
沈波接着说:“我给陆峰打了保票,承诺只要他说出实话来,我保证他和家里人的安全……”
他叹了口气,“没用,人家不信任我!前前后后去过几次,入秋我又去了一趟,就连买的一兜苹果,他都拄着拐追出来还给我了……”
周东北捏着那页纸,眼神越来越凌厉。
沈波又说:“另外两个案子大同小异,不过没红光木器厂那位陆老板惨就是了!一个是承包食品公司汽水厂老板报的案,说被强行借走了五万块钱!”
“另一个也是家木器厂,大华木器厂,老板新买的桑塔纳轿车被刘卫东开走了,说是借,可一直也没还,人家当然不敢要!”
“这两个案子一模一样,老板一身是伤的来报案,第二天明显又挨了打,再在销案!奇怪的是,每次接待都是三队的人,就像算好了他们值班再去犯案一样……”
老嫖问:“傻呀?咋不就近去红光派出所报案?”
沈波苦笑起来,“怎么可能不去,就是因为报案后都装聋作哑,看一圈现场就没了下文,所以这些人才往分局跑!”
“……”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周东北问:“看来这哥俩和李超关系不错?”
沈波点了点头。
老嫖说:“他们常在一起喝酒,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看到过!”
大眼儿说:“这哥俩事儿多了,出来后没少崩钱,市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可报案也没用,人家反而比以前更嚣张!”
姬老骚说:“你们是没看到这哥俩逛街时的样子,后面跟着至少二三十人,一个个横眉立眼,商业街路两侧小摊儿上的东西随手就拿,没人敢炸刺儿,可他妈牛逼了!”
老嫖说:“他们倒是不傻,啥时候去我那儿喝酒,一分钱都没差过……”
“那是你!”刘二狗说:“你去问问市里那些两个幌以上的饭店,他们啥时候给过钱?王府的申老板一提起这两个人就骂,可见面还得客客气气!”
“当年大黑熊他们吃白食,袁松就知道光着膀子耍光棍儿,可人家刘家兄弟要脸,不干这样的事儿,直接签字!”
签字?!
好多人都有些发懵,饭店喝酒签字,那不是各个单位领导的特权嘛,这哥俩算什么东西?
“对,”刘二狗老神在在道:“人家不说不给钱,就是欠着,以后一起给,不过据说至今为止,没一家饭店能把钱要回来……”
豁牙子脸上都是笑,小眼睛里却闪着寒光,“这种人就算进去也不受待见,欺负老实人算什么能耐!”
张建军笑了笑,“就算没了他们刘家兄弟,还会有李家兄弟、张家兄弟……”说着话,他看向了沈波,“大波,关键还要看你们的能耐!”
一句话说的沈波脸都红了,可事实就摆在了这里,无力反驳。
张建军话少,更很少对谁说过份的话,不过当年他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和图四常去杨历年家喝酒,那时候郝忠海和沈波还没去当兵,彼此之间关系都非常好。
周东北收起了那几页纸,这些沈波必须要放回去。
他环视一圈这些朋友,“今儿人挺齐,难得不喝大酒还能凑这么齐,可见七哥多少还有点儿人缘……”
大伙都笑了起来,周东北继续说:“除了在新青的许大宝、土豆他哥地瓜,还有欠我一个少先队员礼的卢晓光,都来了!”
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开始打听起来,这才明白是两个人之间打的赌。
玩笑过后,周东北脸色严肃起来,“相信各位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座各位除了波哥和孙哥外,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打架斗殴要账放赌打兔儿挂马子……可以说都没少干,可伤天害理生儿子没屁眼儿的事情就没沾过,这也是咱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大伙都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哥俩出来以后见我就躲着走,做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恶劣和下作,如果再纵容他们这么下去,危害将会更大!”
“我姐单位这事儿挺好,借此机会拿下这哥俩,也给兴安老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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